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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代师授艺


  风,掠过大地,草木萧瑟。北国的早春,依然寒气逼人,一切都显得十分的安静,只有那些萧条的小树上时不时飞来一只觅食的小鸟,还给人些许生气。

  突然,宁静的官道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转瞬之间,一中年汉子骑着一匹黄骠马疾驶而来。但见他戴着一顶漆边毡帽,背上斜挎着一把金边长刀,身上的衣服随着马儿的奔跑随风飘荡。看不清那中年汉子的面目,只见他跨下那匹黄骠马长喘着粗气,满身是汗,显然已经奔跑了很长的时间。但那中年汉子仍不停地甩打着手中的马鞭,催促着已然疲于奔命的马儿向前疾驶。此时虽然还是早春,那疾驶的马蹄仍然扬起了一道长长的尘土。

  这中年汉子名叫李森,出生在武林世家,父亲李德江八十七招“斩魔刀法”威振江湖,江湖人称“百胜将”,已经进入武系人道高级七级。李森五岁随父习武,十六岁受武林异人指点,六十八招“独孤残雪刀法”舞开来泼水不进,其刀招飘逸不失威猛,有如大燕般灵活多变,江湖人称“小百胜”,三十余岁已进入武系人道高级五级。皆因父子俩武艺高强,武德高尚,所经营的耀威镖行生意十分兴隆,保了十五年镖,没有一件丢失,在绿林道上享有盛名。

  李森四十有余,仍无子,比李森小了十余岁的妻子林氏,同样出于武林世家,生的端庄秀丽,仪态万方。李森与林氏成婚十余年,林氏总不见有孕之象,双亲常常对小两口唠叨。林母终日礼佛,时刻盼望着抱上一个小孙子。

  一日清晨,少夫人随老夫人又去家庙上香求佛。哪知少夫人刚刚点燃的香火,转眼间便已是燃尽。少夫人以为那佛香太过干燥,又取过三根燃上,待她刚刚插进香炉,岂知回身之时,那佛香又已燃尽。少夫人有些诧异,又取三根佛香同样燃上,如前一般一翻祷告,再插进香炉之中,见那燃着的佛香再无异状,便回过身去,正待她出得庙门,回头再瞧看那三根佛香之时,又已燃到尽头。少夫人十分诧异,将此事告知在一旁礼佛的林母,林母听说如此怪异之事,也是十分惊奇。林母同样取出三根佛香点燃,带着少夫人在佛前一翻祷告,将那三根佛香插进香炉之中,婆媳二人在那佛前打坐念经约两三个时辰,那佛香缓缓燃到尽头,再无异状。

  是夜,已然入睡的少夫人突然间觉得腹中一阵汹涌,似吃了那胀气腥腻之物般,日间所食之物全部吐出,折腾得她好不难受。李森见娇妻呕吐的满头大汗,急唤管家靖伯去庄上请来老郎中诊治。约盏茶功夫,老郎中为少夫人一番把脉,抬起身来惊喜地对李森说道:“恭喜少庄主,少夫人已有身孕了!”

  少夫人有了身孕,李家庄大摆三天宴席庆贺,附近三十余里的李姓人家,均得了十两喜钱打赏。李家家庙又做了二十一天传经法事。耀威镖行再不接江湖中的大宗保镖生意。

  李夫人见丈夫天天陪伴自己,每晚她睡下后丈夫都要偷偷去找大弟子王一水闲聊镖行之事。眼看少夫人的分娩期越来越近,李森的神情也一天比一天紧张起来。

  这日清晨,有些冷清的镖行,突然来了一个十五六岁的青衣少年,指名道姓要李森将一副楠木棺木送到五丈谷交给五谷道人,送达目的即酬谢白银五千两。“这是二百两预付金。”说着,那青衣少年便将一大包银子“哐啷”一声丢在了镖行的大桌子上。大弟子王一水见那青衣少年所保镖物十分怪异,他在这镖行随师父保镖十余年,保一副楠木棺木还是头一遭,便一口回绝了青衣少年的要求。

  但见青衣少年高声说道:“本少爷这镖你们保也得保,不保也得保!如若不想保这镖,这镖行也不要再开了!”说完,便从短靴中呼的抽出一把精钢短剑,直指王一水面门。

  王一水见那少年公子短剑直指眉心,高喝一声道:“哪里来的小子,竟敢来李家庄撒野!”口里说着,左脚向后急跨一步,顺势抽出腰间钢刀,向少年公子短剑挡去。只听“咔叽”一声,王一水只觉得右手虎口处传来一阵剧痛,手中钢刀突地脱手飞出,直插房顶大梁之上,那钢刀还自“嗡嗡”摇摆。王一水顾不得右手虎口疼痛,又急退一步,那青衣少年的短剑如影随身般直点王一水眉间。只听青衣少年怒声说道:“就凭你这点微末功夫,也在这里口里雌黄!”

  李森得知镖行弟子的禀报,急匆匆地来到大厅。但见那青衣少年齿白唇红,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却显得格外高贵标致,更是气质不凡。急步上前一把扯过大弟子王一水,挡在他的身前,微笑着对那青衣少年客气地说道:“公子不可动怒,在下庄上现在确有重要之事,你付再多的银两我们也不能接这趟镖,小公子还是找别人跑这镖吧!”  

  青衣少年见李森圆脸大眼,短须浓密,一双大手拟蒲团,手背上的青筋拟一条条蚯蚓四处游动。但见他出手带过王一水动作干净利落,脚下功夫十分沉稳,话也说得恳切,心知这必是李家庄上的少庄主李森了。便抽回短剑,怒声说道:“既然开了镖行,哪有不接镖的道理?若是嫌弃镖银太少,本少爷再加二十两黄金,烦请李少庄主接下这镖!”

  李森见那青衣少年识得自己,对保这镖物显得十分焦急。再见门外那副楠木棺木和平常棺木没有多大区别,而这青衣少年所付镖银又是平时保镖十余倍之多。虽不知青衣公子保这棺木是何用意,但也不好打听具体信息。再想到妻子也许就在这几天就要临盆,只能摇头说道:“刚才是在下弟子得罪了公子,在下先在这里向公子赔礼。”说着,李森便拉过大弟子王一水,挡在他身前,向青衣少年行了一礼。青衣少年嘟着一双小巧的嘴唇,侧身让过。怒气冲冲地说道:“本少爷只因听说贵镖行在这方圆百里最负盛名,因镖物急着送到目的地,才雇得人员将这楠木棺木抬在贵庄之上,哪知你们不接镖物,为何不事先在江湖中进行告知!”

  李森见那青衣少年说话十分无理,又见他潇洒脱俗,刚才那公子对王一水的出手,其功夫飘逸不凡,世上罕见,就连自己也没能看出是何门派,此公子必是江湖上哪家的名门之后,开镖行不可与江湖中人结下梁子,以免往后多生事端。便微笑着抱拳说道:“公子今日托镖实在不巧,在下近日确实分不开身来,公子还是另寻他人去吧。”

  青衣少年瞧了瞧李森几眼,怒声说道:“平日只听得李家庄耀威镖行李老太爷和李少庄主十分看重江湖道义,有‘救急双君’之美名,本少爷今日看来,这都是江湖中的虚传!”闻声过来的十余个镖师,见那青衣少年出言不逊,均抽出钢刀呼喝着围了过来。

  青衣少年瞧见厅上十余个镖师紧紧将他围在中间,轻哼一声说道:“想不到李家庄也不过如此,想以多取胜不成!”李森见那青衣少年满面怒容,又将短剑握在手中,怒视着众人。便急将一众镖师挡在身后,上前一步抱拳行礼说道:“公子此言差矣,我李家庄视江湖道义如生命。只因近日庄上确有要事,才因此为难。公子如若看得起在下的镖行,容得过了这一月时间,在下必定接下公子所保之物,并免费为公子将保所之物送到目的之处。”青衣少年恨声说道:“本少爷所保之物,半月之内必将送到五丈谷交给五谷道人,哪能等得一月时间?”

  少夫人在内堂听见丈夫和青衣少年的对话,急走几步出来,见双方均是箭拔驽张,挺着肚子忙上前拉着丈夫的双手说道:“森哥,看这少年公子急成这样,所保之物必定事关重大,你就接下这次镖吧,家里有这么多人照顾我,我能应付过来。”李森急步上前扶着夫人说道:“可是在这当口,我怎么能离开你!”夫人坚持着说道:“森哥,家里人多,小妹没事!”李森回身瞧了瞧那一脸焦急的青衣少年,只好点了点头。青衣少年见李森终于接下镖物,又嘱托所保楠木棺木须在十五日之内送到,便转身退出了庄门之外。

  李森接下这趟镖,自也感到十分奇怪,从事镖行生意这么多年,从未接过这样古怪的镖物,而酬谢却是这十几年来最高的一次。镖行里的规矩是从不打听保镖人和镖物的秘密。既然已经接下镖物,也只好按对方的要求按时送达。

  一行人上得路来,李森既兴奋又担忧,兴奋的是又和弟子们走了出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猜拳行令,好不快活自在;担忧的是家里还有八十高龄的父母,还有身怀孩子的娇妻,下人能不能看好夫人呢?眼看妻子就要分娩了,自己却不在她的身边,李森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

  一行人逶迤而来,眼看离五丈谷还有百余里地。突然,李森接到家中飞鸽传书,妻子即将分娩,要他速速赶回。

  得知这一消息,李森当即把护送的楠木棺木转交给大弟子王一水及众弟子,便向来路一路狂奔而回。

  第六天的一个午后,李森终于回到庄上。他刚跨下马来,那匹心爱的黄骠马就卧倒在地,口吐白沫,便再也站不起身来了。

  李森匆匆来到内堂,见娇妻正自沉沉地睡着,便轻轻地退到大厅。这时,丫鬟翠儿给他递上一杯热茶,对他说道:“大老爷,小少爷是前天傍晚出生的,公子出生时天现异象,满天红云,日月同辉,后庄山头之上百鸟齐鸣。公子出生之时双手紧紧合在一起。分开后,少夫人发现公子的双手各有一红色胎记,似两尊佛像,在公子的正胸,还有一个红色的佛字。公子出生后,整个李家庄上异香扑鼻,约四五个时辰才渐渐散开呢!”

  李森听完翠儿的话,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想等夫人醒来后再问个究竟,便来到后堂,向父母请安。林氏老母亲早已皈依佛门,见儿子李森赶了回来,也将小孙子出生之时所现异象对儿子叙述了一遍,并说道:“小孙出生之时,天降异象,或许是我佛在对李家预示着什么。小孙足月之际,森儿最好去云安寺请来高僧,为孙儿赐个名号保佑才好。”李森正与父亲母亲讨论着儿子名号之事,管家靖伯进来禀报道:“老太爷,老夫人,门外有一老和尚求见。”

  李老夫人听说有老和尚求见,立即站起身来,对管家靖伯说道:“快快请进!”说着,又让儿子李森搀扶着她颤颤巍巍地来到大厅,还请老太爷李德江到门口去迎接那老和尚进到大厅中。

  老夫人刚刚来到大厅,就见老太爷李德江陪着一个老和尚走了进来。但见这老和尚身穿红色袈裟,手持佛珠,脚踏云鞋,鬓发如霜,真是仙风道骨。

  老夫人忙上前施礼问询道:“师父仙居何处,今日所为何事来到我李家,真是有缘啊。”

  老和尚双手合十对众人打了个缉手,说道:“阿弥陀佛,贫僧来自云安寺,法名玄幻。今日赶来到贵府,皆因贵府前日傍晚添了一子,和我佛有缘,贫僧遵照先师旨意,前来渡有缘人了。”

  老太爷李德江忙接口说道:“承蒙仙师恩情,小孙前日傍晚出生,正准备小孙足月之际去贵寺邀请高僧,还望老仙师赐给小孙一个名号以求护佑。”  

  玄幻和尚说道:“佛祖释迦牟尼出家修行,寻求人生真谛,在一棵菩提树下静坐七天七夜。禅意于胸,获得大彻大悟,终成佛陀,贵子生来双手自带佛印,而胸间有佛,在母亲腹中已知一初禅,与我佛有缘,乃是天意,取名号为‘天禅’吧。贵府李姓,本名便取‘李遥’可好?”

  林老夫人见玄幻和尚给小孙取了名号,十分感激,上前行礼问道:“仙师给小孙取名李遥可有什么说法?”

  玄幻和尚接着说道:“净土非遥,灵山不远,都在我们举心动念之间。临行前先师曾对弟子揭语道‘满目青山是禅,茫茫大地是禅;浩浩长江是禅,潺潺流水是禅;青青翠竹是禅,郁郁黄花是禅’,天禅师弟双手胸前自带佛影,那是上天赐与他的禅缘。”

  老夫人向玄幻和尚礼拜道:“多谢仙师赐给小孙名号,还向老仙师请教,何为一初禅?”

  玄幻说道:“禅分四禅,初禅有五支:一觉支、二观支、三喜支、四乐支、五一心支;二禅有四支、一内净支、二喜支、三乐支、四一心支;三禅有五支、一舍支、二念支、三慧支、四乐支、五一心支;四禅有四支、一不苦不乐支、二舍支、三念支、四一心支。每支均化无穷,从初禅至四禅,有十八法,皆名支者支派,从四禅中分派,出十八功德,所谓缘有缘法,皆因贵府修德数十载,与我佛有缘,便有今日之景象。”

  林老夫人听得玄幻师傅的一番解释,礼拜道:“我佛法博大精深,听老仙师讲法,实是获益匪浅,既然我小孙与佛有缘,还望老仙师收小孙为挂名弟子,以后在仙师的教导下勤加修炼才好。”

  老太爷李德江忙让儿子李森赶紧去内堂抱出小孙给老和尚看。李森来到内堂,夫人已然醒来,瞧见夫君已然回到身边好不高兴。李森向夫人说道厅上来了一个高僧,给儿子赐了名号,夫人非常欢喜,便让丈夫把儿子抱了出来。

  玄幻和尚打了一声佛号,从李森怀中抱过天禅,向众人道:“我与天禅有挂名师兄弟之缘,不敢以师徒相称,奉先师法旨,今与天禅师弟相会,皆因天禅师弟还有大悲大苦,种种缘法,皆有缘由,天机不可泄漏,今日相见,十五载后才能再与师弟相聚。”

  玄幻和尚说完,将小天禅李遥还给老太爷李德江,又从怀中摸出一本油皮纸包裹着书页已泛黄的《道禅》,递给李森说道:“此乃《五味禅》之一《道禅》,还有《凡夫禅》、《小乘禅》、《大乘禅》、《最上乘禅》。先将《道禅》留给师弟,还望施主以后勤加督促师弟修习,十年之后,自有弟子给师弟送上《凡夫禅》。”

  李森向玄幻和尚礼拜道:“弟子定当每日给犬子传授大师所授《道禅》。”

  玄幻和尚双手合十道:“十方世界,繁兴大用;庄严国土,成熟众生;众生无尽,大愿无穷。”我佛禅悟,天禅师弟日后定将比师兄领悟更加透彻。先师还有几句佛语带来,望日后施主传给天禅师弟。接着又佛语道:“心不迷不随生死,业不系不受形质,爱不重不入娑婆,念不起不生业盖。”玄幻和传了这几句佛语,便又双手合十说道:“我与各位施主缘分皆尽,临去之前,受先师所托,还有一套刀法传授你们父子俩人。”

  老太爷李德江在刀法上近乎于痴迷,钻研斩魔刀法数十载仍有不少迷惑之处。十八岁那一年初春,他保镖到漠北“黑涧谷”送交谷主万谷道长。眼看再过得一个山坳便将镖物送达到了目的地,一众镖师正有些懈怠,那山坳中突然闪出五个着一身青色服装的汉子,呼喝着向老太爷李德江这队镖车冲了过来。一众镖师一边护住镖车,一边与那抢劫匪徒拼斗。正在此时,一个挥舞着大刀的汉子向老太爷李德江迎了过来,老太爷李德江举起手中钢刀,与那汉子拼起刀法。老太爷李德江在那汉子手下竟是没走得两个回合,便已然落败。

  就在那中年汉子举起钢刀砍向老太爷李德江颈上之时,突然间从后面飞来一截树枝击中那中年汉子的手腕,那汉子手中大刀瞬间落地。这时,老太爷李德江只听一人高呼道:“好汉刀下留人!”只见一个黑色身影有如大雁般飞扑过来。那大汉见那飞扑过来的汉子似有三四十来岁,身子似有些瘦弱,便上前怒喝道:“何方高人竟敢伸手‘漠海五凶’抢夺之物!”

  老太爷李德江只听飞扑过来的大汉高声说道:“在下魔刀老祖门下大弟子沛槐,请好汉高抬贵手饶那小子性命!”那大汉听得魔刀老祖的名头,似乎愣了愣,便转过身去向那几位汉子高声呼喝道:“大哥,二哥,快过来,这里来了一个硬点子!”那一边已经得手的几个汉子飞奔过来,见这沛槐也就一人,背上背了一把大刀,并没放在心上,只见一人上去怒声问道:“好汉为何要管我等之事!”沛槐高声笑道:“眼见一众好汉抢夺财物,便也不想出手,却见刚才这位大汉要取了这位小兄弟性命,才一时出手,还望各位放过这一众兄弟的性命罢!”那汉子又怒声说道:“好汉留下名号来,看是否有那本领插手我兄弟之事!”沛槐抱着双臂又笑了笑说道:“在下魔刀老祖门下大弟子沛槐!”那大汉听了魔刀老祖名号,怔在当地几息光景,便回头高声喝道:“点子硬,撤退!”说着,便让那已经将镖物抢在马上的兄弟扔下镖物,打着马儿瞬间消失在了那山坳之下。

  老太爷李德江听那大汉名叫沛槐,见他刚才所使武功十分了得,仅仅一截树枝便吓退一众匪徒,扑向沛槐叩拜起来。沛槐本不想教老太爷李德江的刀法,却见他生得腰圆臂粗,是一块习武的好料子。上前试了试老太爷李德江的功夫,见他竟是不懂一点刀法,便让他去昆仑山寻他,若是寻到,那便有缘。老太爷李德江随那一众镖师交付了镖物,便独自上得昆仑山上,寻找沛槐近三个多月,终于将沛槐师父找到。于是,老太爷李德江便在沛槐身边习武一年,最自负的便是“斩魔刀法”八十七招,从此在江湖中从未遇到过对手。

  老太爷李德江和大老爷李森听得玄幻和尚要传授他们父子一套刀法,自是十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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