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肖万长

　　继砝当机立断，唤人架飞梭带他三人回奕剑门。回到奕剑门，继砝带二人直奔肖万长道场。

　　肖万长正于自家牧田做活，看得自己牧物长势甚好，憨实脸上笑得甜滋滋。

　　继砝带自家闺女以及一红眼少年，凭空出现眼前。肖万长见三人心事重重，正要开始问个一二，继砝就劈头盖脸一顿炮竹连环。

　　肖万长也是一大妙人，将继砝一连串的问题都记住，专门挑重点回答。

　　原本，肖万长八九岁，和一众伙伴，于一条河游泳。谁知河中有精作怪，其他同伴皆为水漩涡吞噬。

　　肖万长靠近岸边，撑过一段时间。就在精疲力竭之际，老神仙出现，大喝一声，“孽畜，休得作怪！”

　　水漩涡顿时消失，肖万长被救上岸。老神仙剑指直戳肖万长心脏，肖万长心脏一阵疯狂跳动，血液沸腾，驱散水寒。

　　老神仙随地捡来一根小树枝，往河中飞掷，便闻一阵凄叫。而后，那条河再也没有妖精作怪，也没再淹死过人，那根小树枝却在水中成长。

　　而今，那根小树枝已经成长为一棵大树，成为孩童游水最喜爱的跳台。

　　“坚持你的理想，你会成长为你要成为的那种人。”这是老神仙给离开前，留给肖万长最后一句话。

　　肖万长也是个死脑筋，他真信了老神仙的话，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意志走到今天。用大师尊的话说，肖万长就是蠢，可是也蠢得可爱。

　　道牧看肖万长，再看看肖菁菁，又看看继砝。肖万长的资质根骨，平平无奇，除非肖万长有能力蒙骗道牧的眼睛，否则道牧不会看错。

　　这种的人，而今已经成长为备受推崇的大天牧，成为奕剑门的牧道脉承执掌者。

　　“信念，才是人最可怕的东西。”道牧心中感概万千，嘴上说人家肖万长不行，实则自己也是这么过来。依靠自己的信念，活到今天。

　　道牧瞧肖万长这憨实模样，只怕真是死脑筋，也难怪把自己闺女往火坑里推。

　　肖万长听闻道牧就是老神仙的徒弟，先是不敢相信。待自家闺女道出老神仙长相，又拿出老神仙拿的拂尘，肖万长方才相信。

　　“好一双绝望的妙眼。道牧，你的传闻，我略有耳闻。”肖万长绕道牧几圈，赞叹不绝，“能让奕剑门和织天府都当成笑话的人，独你一人。老神仙相中的徒弟，果非常人。”

　　道牧闻言，不知道肖万长是在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己。

　　继砝得到较为满意的回答，步履蹒跚，扬长而去。继砝决定把这个难题抛给肖万长，不再去想这些烦恼，还想多活几年。

　　肖菁菁觉得道牧的身份极为敏感，先不说道牧于牧牛城将莫家往死里得罪。道牧为织天府弟子，且还是今年新生弟子。

　　就这么不明不白，被自己师尊暂寄到奕剑门。奕剑门弟子若得到这个消息，定是不会放过戏弄，羞辱道牧。

　　道牧背后的师门有多强大，也只有继砝，自己和自己父亲亲身体会。根本就没有任何说服力，更何况现如今奕剑门背后，实则为莫家执掌。

　　肖菁菁向自己父亲提议，为道牧寻得一处静逸偏远，无人的小角落，让道牧暂时居住那里。将道牧在奕剑门的消息，彻底封死，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不让道牧出现其他人面前。

　　肖菁菁的提议，道牧连连称赞，就差亲肖菁菁一口，一表赞同。别看道牧平时狂，可是道牧并不傻，现如今他就是一直拔了牙的老虎，跟小羔羊没有任何区别。

　　若是被莫家得知自己来到他们的人才库，那岂不正中他们下怀。先不提能不能把自己弄死，单单接踵而来的麻烦就够他受的。

　　日后，别想安安静静修行。大师尊可是有说过，不定期下山，前来考究自己功课。虽然他没有说会有什么惩罚，但是从他们如此荒诞离奇，毫无常理可寻的行为可以看出。

　　只怕不简单，自己不会好过。而且，师尊三人都一致强调，面壁思过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面壁而已。

　　此刻，艳阳高照，知了惹得狂叫不停，牧田田埂干裂，空气清晰可见热气腾腾，荡漾波纹。

　　“惹……”

　　想到这，艳阳天的正午，道牧也不由打一个哆嗦，犹如进入寒冬腊月。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肖万长义正言辞拒绝肖菁菁的提议，“道牧为恩主的徒弟，我不能让他来这受到不公平待遇。来者是客，更何况老神仙对我如此信任，将他徒弟暂寄我这修行。”

　　肖万长搂住道牧双肩，哪里像是一个大天牧，就像是一个憨实的牧民，庄稼汉。

　　“我看这样，道牧就同我们一起住。日后，道牧暂做我道童，跟我左右。”

　　“这样做，应该能够震慑不少宵小。人人都怕莫家，我可不怕。”

　　“……”

　　道牧听肖万长如此重情重义的话，不禁没有感动流涕。反而想要拔腿就跑，跟在肖万长左右，曝光率更高，这不是把他望火坑里推吗？

　　道牧看看肖万长憨实面孔，看看他搂住自己双肩的手臂。最后将目光投向肖菁菁，写满“救命”二字。

　　肖菁菁的未婚夫继戎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住在肖万长家中，只怕继戎最先在背地里整什么幺蛾子。也不能怪人家继戎，肖万长对自己实在热情得过火。

　　换做道牧自己，只怕也会心生妒忌和疑虑，毕竟道牧从未标榜自己为良人。

　　“大家既然都没有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了。”肖万长笑逐颜开，以长者身份拍拍道牧肩膀，“你们稍等片刻，我去咱家牧田取些食材，让菁菁妈给你二人做一顿大餐。”

　　话才落，也没给道牧说话的机会，肖万长已没了踪影。

　　“你未婚夫看起来人不错，应该不会在背后阴我吧？”道牧感觉这几日身心疲惫，身体被掏空，趴在阿萌身上，不愿意再动。

　　“李慧雯说你有一句口头禅，‘我杀人，看眼睛。’‘我救人，亦看眼睛’”肖菁菁两手环抱在胸，注视道牧双眼，“如果继戎人不错，你就不会这么问我。”

　　“菁菁仙子，你这人真奇怪。继戎是你未婚夫，你不信任他，你信任一个才见几天的陌生人。”道牧大咧咧趴在阿萌背上，头撑在阿萌头上，眼睛与肖菁菁对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人家都骂我，屠夫，刽手，红狗。”

　　“我只相信我自己。”肖菁菁冷冷道，她觉道牧在讽刺她。

　　道牧见她脸色不对，便不再言语，“有点意思……”心觉肖菁菁不像一个内心如此敏感的人。看来自己的突然到来，的确给她和奕剑门，带来不少困扰。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道牧连开口都不想开口，肖菁菁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肖菁菁终想起一人，“明日，我去寻李慧雯，让她一起想想办法。”正是李慧雯曾有好几次，有意无意跟她提起道牧，才让她埋下对道牧好奇的种子。

　　“找李慧雯作甚？”道牧好像恢复不少气力，声音大了些许，“我和她不过一两面之缘，谈不上朋友，更谈不上亲人。

　　何况，你将她牵扯进来，我岂不是要死得更快。以她的高度，追求者得多强，只怕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搓死我。”

　　道牧可不傻，连忙阻止肖菁菁，以免酿成大错。李慧雯参合进来，以她身份，的确可以让自己过得舒服很多。话是这个理，道牧怕的是人情。

　　“你不过十八九旬，似乎对自己很自恋。”肖菁菁毕竟女人，神奇的第六感觉，让她从道牧的语气和微表情，看出道牧话中更深处的东西。

　　道牧分明以为李慧雯参合进来，会越陷越深，还能引起李慧雯背后那些追求者的忌惮，或者报复。

　　不过十八九旬的小屁孩，乳臭未干，真以为自己是万人迷，万人敌？

　　“还行，有时候挺困扰的。”道牧听懂肖菁菁的意思，肖菁菁分明看不起道牧。

　　如果不是和李雯诗有过疯狂的五日，肖菁菁这戏谑的话，定是把道牧自信的框架打散，让道牧现出原形。

　　奈何道牧不是初哥，且还跟李慧雯的姐姐，李雯诗有过亲密的露水情缘。

　　“你是不是认识李雯诗？”肖菁菁猛地想起道牧使的剑诀，分明有凤翎剑，浓浓的味道。“难道你是李雯诗的儿子？不对啊，你一点都不像李雯诗……”

　　“李雯诗的儿子？！”道牧闻言，差点没喷肖菁菁一口老血。如果他和李雯诗是母子关系，那他们那五日算个什么事情。

　　如果李雯诗是她母亲，那么李雯诗十七八岁便生下他？

　　“你二人在聊什么，聊得如此起兴？”肖万长腰间挂着一草绳，草绳上穿着几套塘角鱼和三只牛蛙，两手抬着一头大过肖万长几倍的虎兕。

　　“爹爹，我怀疑道牧认识李雯诗，我们二人正讨论此事。”肖菁菁也不理会肖万长一身鱼腥味和血腥味，来到肖万长身边。“我曾见过道牧使出凤翎剑，继砝老祖宗都说是凤翎剑无疑。”

　　“我不认识李雯诗……”道牧坐起身，一脸无辜，摊手，耸了耸肩。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

　　肖万长看看自家闺女，再看看道牧，闷声，“道牧是老神仙的徒弟，会凤翎剑，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

　　这都能够扯得上道牧的师尊，道牧差点忍不住，对肖万长竖起大拇指。看似不合理，好像扯上自己师尊，一切都变得合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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