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学以致用
“嘶啊啊……”道牧痛得嘶哑咧嘴,面色扭曲青白。
疼痛已达道牧可忍受的极限,糖果的甜蜜,再也无法减轻他的痛苦。诵念度牧经,也无法让他心平气和。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刻骨铭心吧?”道牧惨烈自嘲,连牙齿都发酸无力起来。唾沫星子都吐不出嘴,沾挂在干裂溢血的嘴唇。
意识越来越模糊,疼痛却越来越清晰,连灵魂都跟着痛颤,一阵有一阵的,感觉灵魂要脱壳而出。
道牧下意识,将太极龙鱼坠含入口中。嘶啦,脑海闪过一道灵光剑,斩落那晦涩难明的混沌。顿时,道牧心胸豁然开朗,大脑一片清凉倒灌下半身,疼痛立马全无。
道牧猛地睁开眼睛,不知何时,自己已随波逐流,漂入涵洞。阿萌呆愣站在远处,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繁沙怒绽!”道牧鬼使神差喝出一话,接着耳边闻得嘘嘘沙流。
“隆咚!”声如水下听旱雷,大地震撼,水波如玉环冲向四方。
大肉丸瞬间爆碎成亿万金沙,充斥整个涵洞。接着鬼菊鳗蛇亦如鼓胀的沙袋一般,噗噗噗,接二连三爆散成沙。
“重聚为人!”
“隆咚!”又是一声水下闷雷,震水欲聋。
亿亿万金沙,倏然汇聚成团,接着揉捏成人。而后道牧活灵活现,站在涵洞正中心。
“这……”
道牧一成不变的脸上,写满错愕。低头看双手,环视看全身,内视看各处,不见任何异样。
泥干是沙,沙碾作尘。湿尘和成泥,泥捏塑作灵。泥沙反复,人土轮回,只为夺得一口造化气。
人本是泥,一口浩然造化存在胸,于是拥有了无限可塑力。
道牧尝试一下,抖骨泌沙。“嘶啊!”道牧全身颤抖,疼得一身僵直,说是刻骨铭心一点都不为过。
最终,道牧还是选择放弃,又自查一番,没有任何异样。道牧唤来阿萌,继续游行在蜿蜒纵横的地下河道。
阿萌爱游水,不知疲惫,直至看厌地下河的奇景,这才开始无精打采。道牧也不知他们如今身处何处地下,只是一路追寻有灾气处而去。
地下无岁月,待到再也感觉不到眼跳的灾气,道牧这才让阿萌调头返回兕湖。阿萌可高兴坏了,原地蹬脚,爆射而去。
轰隆隆,拖着长长的气泡尾巴,在怪石嶙峋的地下河道疾驰,速度并不比在陆地上慢多少。浩大阵势,吓得一群又一群的鱼撞在石壁上,晕厥翻白肚,随波逐流向其他流域。
咕咚!
道牧阿萌自黑水坑疾驰而出,神识探出,可见各式各样的鱼儿与灵兽共存。虽然兕湖依旧跟平时恁般平静无波,死寂无澜,但是湖里却是生机盎然的另一个世界。
不时,能够看到各种鸟类潜入湖中扑鱼,有些鱼类灵兽,也不放过这来自天上的美味。
这种良性循环,道牧只是当做没看到。阿萌明白道理,却忍不住想要去帮忙。毕竟,阿萌对大白鹅有着特殊的情感,道牧何尝不是,手指上佩戴的羽戒就是白姐赠予。
道牧还是将阿萌制止,且说其他生灵也需要适量的食物,以维持生存需要。何况,阿萌你自己不也喜爱大口大口吃肉。
且又说,大白鹅族群已经非常壮大,甚是已经成为兕湖最霸道的族群,如此扩张下去,并不是甚好事。
阿萌似懂非懂,却也作罢。
哗啦!
阿萌驮着道牧,缓缓跃上湖面,满目都是各种鸟类,大白鹅无处不在,嘎嘎交个不停。
其中道牧抢救过来的两只大头鹅最抢眼,不停嘎嘎叫,他们雄赳赳指挥同类驱赶其他鸟类。或是啄伤其他鸟类,或是踩烂其他鸟类的蛋,或是直接吞食。
哞,阿萌垂着头吐一口丧气,似乎真的懂了。不过,道牧明白,单纯的阿萌还需要时间去消化。或者,给她创造一个更大的游乐场。
道萌境地,被阿萌的父亲,一脚翻天覆地,荡成沃土平原。道牧专研各类牧术,这么长时间,终是要通过不断使用来磨练,参悟牧道。
何不将道萌境地打造成阿萌的游乐园,在一个完美的试牧之地?
阿萌不解的目光中,道牧御风腾空而起,血色星眸光芒闪耀如阳。
“缘何老爹恁般布局兕山山脉?”无根的山脉,若不借来地下山脉灵视,将会是死山,寸草不生,更不可能吐息灵气,浑然天成福地洞天。
“借势?”道牧眼眸勘破土层,看到土层之下的山麓,果真如同道牧猜测恁般。
灾兕的血肉将大地腐蚀,直至地下山脉。以地下自称的天然屏障,将残余误会净化,当然是再好不过。
“可是,为什么老爹不直接从地底拔起山脉?”道牧疑惑再生。
若老爹将地底山脉拔起,这一座山脉定是会成为一方洞天福地。再加上,此处有兕湖相依相伴,百年之后,足可在此开门立派。
哞,阿萌登天相伴,道牧看着阿萌那双水汪汪大眼睛,想起唐龙。顿时恍然,自己总是习惯性以自身情况去猜测。却忘了实际情况,老爹是生牧,他不精通死牧再正常不过。
何况,老爹能够移来无根山岳,勾动地脉以借势。让灾兕如此短时间转化为湖水之灵,已不负天子牧苍之名。
观清地下山脉长势之后,道牧御风飞回兕湖。怎么拔,拔多高,道牧心中大概有了个底。道牧并没有着急立马拔山,而是在道萌境地继续勘察地脉以及水脉。既然决定拔山,就少不了引水,当然更少不了种山。
道萌境地该是一个整体,而不该一块一块独立开来。所以勘察地脉和水脉,规划山脉与河流,独山与湖泊,十分有必要。
山脉有根,自地脉的延伸,象征着生。独山无根,自立于天地,象征着死。河流娟动,亦有根有源,象征着生。湖泊静止,却有源无根,象征着死。
生与死的轮回,阴与阳的平衡,无时不刻在考验道牧对牧道的领悟。
一晃眼,半年岁月在道牧的画板上流逝,他已经忘了自己撕毁多少张图纸。道牧亦是不满意,若他人有幸赏阅道牧的图纸,一定也不会满意。根本就是三四岁的孩童,在放飞自我,胡乱涂鸦。
半年时间,并非没有其他收获,至少加深他对牧道的理解,开始学以致用,越用越熟练,越熟练越能领会其中奥妙。
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收获,那便是道牧猜疑有邪魔外道进入道萌境地,实则是虚惊一场。尽管如此道牧并没有放松警惕,道萌境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道牧不可能做到牧星镇恁般。
至少,以道牧目前的修为,肯定是做不到牧星镇恁般。不过,道牧自觉自己永远都不会做成牧星镇恁般。
一日。
夕阳西下下,橘黄的光,慵懒的躺在大地上。
“呼……”道牧长呼一口气,颤悠悠站起身来。望着天际不断下沉的夕阳,道牧缓缓伸懒腰,身体发出一连串“噼啪”清脆声响。
“总算完成了!”道牧伸完懒腰过后,兴奋的从画板取下图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都觉得满意。
若是有人在,一定会骂道牧疯了,拿着一卷鬼画符,手舞足蹈,十足的癫子。
“一条过境之河,能让你改个半年!”灭心牧剑在道牧每次意气风发的时候,都不会忘记出来嘲讽道牧一番,“你比剑古差太多,若换剑古来,他只会考虑,该从那一个角度挥剑,才能以最省力的方式,斩出一条过境之河。”
“师尊仗剑入牧,我入牧仗刀,自是跟师尊观念有差……”道牧语气与平时不同,且还哼着小牧曲,像是把灭心牧剑的冷嘲热讽当成了赞美。
自道牧打算大兴山河,已经过去整整一年。前半年一直在勘察汇聚各类地脉和水脉入图纸,后半年道牧一直在设计山河布局。
一年间,道牧肚子里不多的墨水,脑海里不多的经验,不断被掏空,又不断被填充。以前,哪怕把牧剑山诸贤的书籍背得滚瓜烂熟,都不一定孰知全书含义。
如今,可就不一样。遇到问题,道牧就会重新翻阅,结合实际情况,逐渐了解晦涩字句背后的含义。
也就难怪,龙娴静缘何能够看得懂道牧为她抄写下来的《医牧杂谈》。龙娴静本就有些许经验,又加上姹紫苑不留余力的栽培。
“真是奇怪,为何师尊不让我早点习练这些牧道?”道牧啧啧叹气,一边将图纸小心翼翼卷起,用布套将其包好,扔进羽戒当中。
“呵呵……”灭心牧剑的冷笑,在道牧的脑海回荡,“那么,你现在找到自己的道了?”
“我现在走的,不就是我自己的道吗?”道牧微微一笑,此刻他觉得身心愉悦,完全没有以往那种迷惘无措的感觉。“这感觉,真好。”
“原来,你恁般理解?”灭心牧剑失声怪笑,“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声音若有若无,最后又陷入死寂。
道牧闻言,也只是笑笑,不再回应反驳。脑海中想的是,好好吃一顿犒劳自己,然后美美的泡一个热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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