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敲定
事实上，如果不是折木的水平是百日红尤佳等一众编辑都相当认可的，又和百日红出版社有了一定的合作基础，以及最重要的折木的博客上已经有了一批相当可观的粉丝基础。要不然不要说初步谈涉就给出了这么丰厚的签约条件，就连回复延长个半个月都算是快的了。
对于新人作家来说，如果从未取得过什么文学比赛的奖项，通常都会是先以连载的方式进行刊登，如果收到了好效果，才会跟着以完整形式发行单行本。当然在那之前也还要通过一系列的出版社内部审核才行。而且即使发行单行本了，也顶多是四、五千本，毕竟数量越大，出版社承受亏损的风险也就越大。可以说，几乎没有一家出版社会为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作者投入过多的资源。
至于得到文学比赛奖项的新人，就要看是哪个出版社了。抛开“芥川奖”和“直木奖”这些大奖不说，不同出版社所设置的文学比赛含金量不同，给出的待遇自然也不同。不过大部分首印都是在一万本左右。
所以说这次百日红出版社给出的条件可以说是相当有诚意了。
作品成书，在市场上卖掉其利润返还给作家的构造叫版税，在瀛洲一般叫“印税”或“印花税”，通常是在书价格的8%—14%范围之内。版税率、书的价格和印刷数量相乘得到的就是作家的版税。
值得一提的是，出版社利用了作家的著作权，哪怕一本也卖不出去，版税和稿费也是要支付给作家的。也就是说，如果《姑获鸟之夏》定价一千日元，哪怕亏本，百日红出版社也要支付给折木六百万日元的稿费，以及六百万日元的版税。当然这是要缴税的，而且折木要缴40%的税。
正因为出版社承担的风险太大，所以出版社每次出版一部作品都是慎之又慎。不仅出版社内部审核非常严谨，还会在出书前做大量的市场调查，精算与控制印刷数。
所以说百日红出版社仅仅用一周的时间就拿出了这份合同，完全可以说是相当有诚意的了。
因为对他们来说哪怕这次赔本了关系也不大，重点是要能够拉拢到折木老师。不可否认一个作家的灵感是很重要的，但支撑起一部作品的永远是作者的文学功底。而他们非常看好折木老师的前景，对于一个还在进步当中的人，你永远无法判断他的极限会是在哪里？而折木，值得他们冒这些风险去投资。
更何况他们是非常看好折木的这部《姑获鸟之夏》，不仅是因为它达到了瀛洲推理小说的新高度，开拓了新的领域。除此之外，这部不像推理小说的推理小说，势必会因为它的“另类”而引发争议。而无论舆论方向往哪边倒，最后便宜的还是他们百日红出版社。
有争议才会有眼球。
就像很多娱乐公司为了宣传会故意制造出绯闻，甚至丑闻出来，就是为了博得大家的眼球。而《姑获鸟》本身所具有的争议性就会让不少的吃瓜群众产生兴趣，从而得到了一份免费的广告。
折木点点头。
说实话这份在所有新人看来都相当相当优渥的签约条件并没有在他心中引起任何涟漪，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这部《姑获鸟》配得上这样的条件，哪怕是一线作家的签约条件他也不会觉得是高攀。这并不是自大，也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金手指给出的“B级”评价，而是他对自己这多年来努力的自信。
不过折木也没有想在稿酬上再讨价还价，一方面是百日红尤佳给出的条件已经达到了他的期望值，另一方面他确实感受到了百日红出版社的诚意，他也不介意表达自己的善意。
“我接受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希望首印能有十万本。”
“十万！”
百日红尤佳和竹中文惠露出惊讶的神情。
百日红尤佳面露难色，五万本是她和出版社内部小组讨论出的最优值。就像之前说的，出版社每一次印的数量越多，所承担的风险也越大。一部作品能否大卖，只有质量是远远不够的。
而新人十万本的初印，在百日红出版社虽然不能说没有例子，但那些都是通俗文学，严肃文学还是第一次。尤其是《姑获鸟》是一本推理小说，在日渐式微的瀛洲，能取得怎样的市场谁都无法预判。
十万本，如果失败，对现在的百日红出版社来说毫无疑问是场非常严重的打击。
“抱歉，折木老师，十万本这个数量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你嫌五万本太少，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你觉得六万本可以吗？”百日红尤佳为难道。
“我还是坚持十万，不过请你先听我说完。如果没有六个月内没有卖出八万本，你们不需要支付我印花税，如果超过了八万本，印花税就依旧是12%。当然，如果加印，超过了五十万的话，我要15%的印花税。”折木平静地说道。
百日红尤佳惊讶地看着折木，因为折木给的条件无论是哪一个都能说是出版社赚了。
一部作品只要能卖到五万本就可以说是畅销书了，而八万本以内不需要支付印花税，哪怕最后只卖出两三万本，百日红出版社方面也不是不能接受。但如果卖到了八万本，那大赚的还是出版社。至于五十万，她虽然并不抱什么希望，但15%的印花税她还是完全能够接受的。毕竟这基本上都是一线作家的条件，折木虽然赚的多了，但出版社赚的更多。
可是折木为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呢？明明她之前给的条件就已经足够让他在文学界瞩目了，毕竟不是每个新人出道的起点都能够那么高的。可是为什么折木老师还是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是因为自大吗？可是折木老师并不是那样的人啊！
似乎是看出了百日红尤佳的疑惑，折木又慢慢补充了一句：“我相信我的作品，我也相信我这三年的努力。”
不，不只是三年，上辈子他阅读过的所有书籍并不会白费。
看着折木平静从容的表情，百日红尤佳突然回想起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折木老师。不仅是因为文采的美，而是那永远充斥于作品中的从容自信深深吸引着她。
而在以往的交谈中，那份自信与从容也从未消失过。
“折木老师你还真是自信呢！”百日红尤佳撩了下自己的发梢。
“谢谢！”
折木看着百日红尤佳明亮的眼睛，也明白了她的想法。
“我之前说过我看好折木老师你的这部作品，现在的我依旧相信。既然折木老师这么有魄力，那我畏畏缩缩的也就太不像样了。”百日红尤佳笑了笑，像极了一朵红牡丹，充满了女人的魅力。
“新的合同我们会在明天尽快拟出来。而且既然折木老师也那么愿意相信我们，那我们也一定会在书本装帧和宣传方面竭尽全力，绝不会让折木老师你失望的。”
百日红尤佳同意了折木的建议。虽然一般来说这种事应该先和出版社的其他编辑商量一下才对。但她现在却想为折木大开一次后门。
并不只是因为任性，而是她现在有一种直觉，《姑获鸟之夏》一定会大火的！虽然在第一次读到这份稿件时她心里就隐隐有这样的预感，但现在这份预感更加强烈。
“谢谢。”折木对着百日红尤佳的眼睛，良久，才微微低头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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