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针尖对麦芒

　　凌妙玉几乎要哭出来急喊：爸！妈！弟！听我说！

　　接着她申辩：既然我俩已阴错阳差走到了一起，说明这是命运，他能戒掉毒，说明他能脱胎换骨，能蓬勃向上，蓬勃发展；他能戒掉毒，说明他骨子里爱着我。况且在矫治之恋己成熟，而我在这节骨眼上却要离开他，这不是把他扼杀吗？这不是把一个已救上岸的落水者再次往水中推吗？会给他一个致命的打击，这等同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爸妈弟，咱们不能干这缺德事。况且他还有许多长处，戒掉了毒就是我理想中的人。

　　父母听了已哑口无言，瞠目结舌。凌妙良却振振有词：姐，你想过没有，你只有吸过十天毒，除了李士龙外没有毒友肯定是戒掉了，可他吸毒历史长，已印在心里，驻扎在骨里，溶化在血液中，毒友多，你包得了他暂时，可包得了他一年二年，包得了他一生一世吗？你能监视他几个月，可是能常年不懈吗？一旦他几年后，或十年二十年后再复吸，那还不是照样搞得你倾家荡产，家中鸡犬不宁。

　　凌海生听后生了兴致，附和：妙玉，你弟弟说的对，不能看眼前，要作长远打算，再说社会上比他优秀的硬邦邦的小伙子多着呢，你何必在他一棵树上吊死。再说凭你的相貌才干大可嫁社会英俊，何必屈尊下嫁有吸毒前科让人担惊受怕的纨绔子弟？

　　钱桂珍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接着她讲了一个小故事。

　　咱们村上的小芹，谈了个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男朋友，可是父母经过暗中调查，发觉那小伙是华而不实，不务正业，甚至游手好闲，别说做家务，就是承包田上的农活也丢给父母，父母给他找了工作做不满三个月就没了头脑，化钱却如流水，谈恋爱也是行家里手，已谈了五个女朋友。父母把调查结果告知小芹，要小芹放弃。可小芹被那＂华而不实＂迷昏了头，不肯放弃。父母动用亲戚、亲属团进行劝说，可小芹一意孤行，不听劝告，非＂华而不实＂不嫁，父母怒不可遏，把小芹赶出了家门。小芹干脆与＂华而不实”结婚。婚后第一年＂华而不实＂过意不起，到也勤劳，可第二年他就本性难移，又老毛病重犯，把家务及农活全丢给了小芹。小芹欲哭无泪。幸好＂华而不实”的哥哥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老板，他进了哥哥的小厂打工，可做了十天他又懒惰成性，哥哥外面的事情较忙，也不能跟着他，工人见是老板的弟弟要说也不敢说，他在车间大谈山海经，有些干脆停下工作听他夸夸其谈，跟着他一起偷懒，这还不算，工厂的客饭他吃不下，干脆天天上饭店欠账吃饭，吃后签下名就走。饭店老板见是工厂老板的弟弟，不怕少掉饭钱，于是也就天天欠给他吃。二个月后，哥哥终于发现自从用了弟弟，生产反尔走了下坡路，饭店也催促他结账，看在一奶同胞的份上，哥哥只得给他还了账，并给他一笔钱，一次性了断回绝了他。＂华而不实”拿到一笔钱后更加不肯劳动，况且要穿好吃好，还要赌博，钱很快就挥霍一空。倒霉的还是小芹，小芹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既要供给他吃穿还要给他还赌债。三年后实在忍无可忍，也就果断决定，离婚后回娘家。她回家后就给父母下跪认错。必竟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父母见她回心转意也就接纳了她。可是一个离婚女重组家庭就大打折扣。

　　凌海生由此及彼说：吸毒比起游手好闲的害处大上几百倍，几千倍，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小芹受害不浅，你如果一意孤行那比小芹的伤害会更大。

　　凌妙玉却辩解：小芹的缺陷是没有矫治好＂华而不实”，要是矫治好了，她也会得到幸福的。

　　钱桂珍说：小芹是尽心尽力了，苦口婆心，苦心孤诣，好话说尽，苦受够，甚至还吵过打过，劳动得筋疲力尽后竟晕倒在田头，泪流了几大碗，可就是挽回不了＂华而不实”。前车之鉴，你应该吸取教训。

　　凌妙玉针锋相对也讲了一个故事——

　　小芳也是一个漂亮能干的姑娘，在恋爱期发觉男友懒惰成性，不务正业并有烟瘾及酒瘾。常喝得酩酊大醉而误事。一次他酒后驾驶摩托车竟撞在路旁的人行道上，摩托车损坏，他受伤住院。吸烟要吸好烟，吸得常常咳嗽，有严重的气管炎。幸好，他的一个表兄是建筑老板，聘用他做了一个小工头，可他常常睡到吃饭时去上班，他还开口问管辖的工人要烟要酒，要请吃饭。工人反映到老板那儿，老板也只得回绝了他。同伴及家人都劝她离开他。可出于一种责任她选择了艰难的矫治之路。戒酒戒烟戒懒也与戒赌戒毒一样非常艰难，在他的矫治下男友戒掉了酒，戒掉了烟，并热爱劳动，在工厂当了一个操作工，成了一个出色的小伙，俩人也喜结良缘。小芳现在很幸福。

　　父母及弟弟听后哈哈笑，不约而同说：这戒酒戒烟戒懒惰与戒毒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凌妙玉针尖对麦芒：可道理是一样。不能门缝里看人把他看扁了，戒掉毒后一辈子不复吸的人也大有人在，犹如出了天花治愈后能免疫一样，反正我是对他充满信心，救人救到底，既然你们及老天爷已把我推到他面前，改造他是我不可推卸，义不容辞的责任，我要奉陪到底；再说，他毕竟救过我的命，是我的恩人，一报还一报，我就是贴上老命也在所不惜，反正我不会放弃。

　　凌妙良婉转相劝：姐，如果他不认识你而救你，那才是见义勇为，是英雄救美，是你的救命恩人，以身相报我们会全力支持。姐，你糊涂，一次你是陪她散步，与他热恋，另一次是他带你去漂流，他把你带向是非之地，才发生飞来横祸，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要是不与他恋爱，不与他去逛街，不一起去漂流也不会遇到这种事，他救你是举手之劳，信手拈来，不救你那是罪过。要是我在你身边也会救你，这根本不值得以此事论英雄，更不能以此事定终身，要看他的全部历史，吸毒可是致命伤，抵不过救你之恩，救你也消不了这罪孽。

　　凌妙玉据理力争：我只认一个理，关键时刻他能保护我，说明他心中有我，我就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没法，父母及弟弟只得下跪求：妙玉（姐），毒海无边，睁眼看戒毒后复吸的也多着呢，求求你，离开他吧，你若不答应，我们就跪着不站起来。

　　凌妙玉束手无策，泪雨滂沱。她灵机一动，也就面对三人跪下说：我既已上了贼船，就要救人，要我一脚把他踢开我撕不下这张脸皮。只有豁出去改造他，别无退路，爸妈弟，我也求求你们，放我一马。你们若不答应，我也跪着不站起来。

　　公有公理，婆有婆理。互不退让，互相对跪，陷入僵局。互相跪了半个小时，已跪得精疲力竭，凌妙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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