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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二十三章 秦陵地宫


  剧烈的燃烧,火焰冲天,阵阵热浪席卷着嬴政、阿房女、离歌、杜秋等人,嬴政抱着娇小的胡姬,阻挡那热浪带来的炽热。

  古时没有钢筋水泥土墙,座座茅草屋,以及周边的树木,一点就着。宫正嫌烧不死他们,还加上了火油,叫天无应,下地无门。

  火光越烧越大,早已阻挡了视线,只听到宫正在那边大笑:“慢慢享受死亡的过程,这场大火会烧上一天一夜,会把你们烧成灰烬。别指望有遮挡之处,村子里的环境我早已摸熟,看你们在死亡中挣扎,能给我带来快乐。哈哈……”

  歇斯里底的笑声,疯狂呐喊的骂声,汇聚成一片。

  视线模糊,两方再也看不见彼此,嬴政等人急忙在胡姬的茅屋周围清理出一片隔火带。阿房女、杜秋等人打落射来的无数火箭,整个村落,只有这一座小屋还没有被燃起。

  离歌瘫坐在地上,苦言道:“我们是刺客,死亡也是迟早的事情,但我不想死的这么憋屈,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做,还有许多兄弟等着我去照顾。被人坑杀而死,实在不甘。”

  飞鹤坐在他旁边苦笑道:“再怎么不甘,我们都将死在这里,宫正不可能放我们出去。再说大火燃起,在自然天灾方面,人力也无法解决。”

  云风道:“就如渭水两岸,年年发生的大水,多少人流离失所,人在天灾面前,显得如此的渺小。”

  杜秋对着阿房女言道:“房女,你是我们的头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周朝到了退出历史舞台的时期,就算我们大家都帮你,可你毕竟是位女子,你不能称王,能挽回你们周朝的颓势吗?不可能,你的那些叔叔伯伯,没有一个成气的。”

  阿房女拍打下一根火箭,痛苦道:“我也不知未来的路在哪里,可我是周朝公主,身在姬氏皇族,身份决定了未来,想逃也逃避不了。”

  离歌喃喃道:“你可以逃的,如果你是男子,还可以一争。可你是女儿身,就算你再努力,能给身边的伙伴带来什么?假如我们都跟随你去了在韩国控制下的周家,你还是要把我们推到那个傀儡小儿那里,比在这里烧死还要来的痛快。”

  反正大家都要死了,离歌不敢说的话,也将一股脑地道出。

  “众所周知,周朝已经落寞,如果姬氏能出位有才能的君主,韩国岂敢那么欺辱?他们的男人都无一人可用,却让房女这位女子整日抛头露面,去追回那八百年的荣耀。”

  “房女啊,你有为五位兄弟考虑过吗?暂时大家以你为头领,都会听你的话。倘若你将我们带去周家,我们的命运能得到保证吗?不,你保证不了,因为那里你说的不算!”

  “如果我死了,我的逆水寒将不攻自破,家里的那些兄弟,没有一人能独挡一面,面对的将是如何生存下去。”

  “嬴华公子,你与我的恩怨,只是个人之间的矛盾,与我逆水寒无关。如果我死了,请不要把仇恨加在我那些可怜的兄弟身上,更好保护好小姑娘的性命。”

  嬴政也坐在地上,两个深仇之人能同坐在一起,世事如此难料,连他本人都没想过这样的情景。只能苦笑道:“别说以后了,这场火烧的太大,我们谁也逃不掉,何谈我能够活命?”

  “现在好了,不需要诸位动手,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希望死过一次以后,在未来我们可以成为兄弟。”

  又对阿房女言道:“如果给我再来一次,我还是冷月公子的话,你们周朝必定会被我毁去。为什么?为的是天下苍生!自从周朝君主一代不如一代开始,列国无休止的征战,都源自于周家的分封天下所导致。”

  “你们可以分封诸侯国,却不懂控制诸侯国的办法,让列国坐大。当战争来临时,又不懂休止战争的方法,如果还让周朝继续存活在世间,天下将永无宁日。将会出现更多的训练营,更多的刺客,更多的死亡。”

  “冷月的核心都是一群女人,她们只能看着,无法左右局势。就算我死去,师尊也会挑选出另外一位冷月公子,我们冷月需要一个男子,能够领导她们走向生存之路。”

  “我们不是与人争,而是为了生存,毕竟我们冷月真的好穷。除了风雨小筑,那还是赵国皇族大力支持的,里面的钱财我们冷月根本使用不了多少。过的日子,连普通平民都不如,在外面行走的冷月人,都穿着朴素,鲜少有华丽的衣着。”

  嬴政继续回忆道:“第一次与师妹丽姬相见,还是在大雪天,那么冷的天,她只穿着朴素的粗麻衣。她是什么身份?她是我冷月下代牧羊女,身份如此高贵的她,却买不起一匹锦缎。穿的是麻布,吃的是野果、糠食。”

  “我们已经这么穷了,世人还在苦苦相逼,冷月出了一位男子为领袖,就让你们惧怕,所有人都想杀了我。可你们想过没有,就算我死了,只会逼疯家里的那些可怜的女人。她们会为了我,抛弃仁和的心境,举起屠刀,杀戮天下。”

  “阿姑娘,丫丫大姐不是说着玩的,如果我真死了,她们第一个灭去的,必定是你们周朝。与周朝的情谊,上代牧羊女已经做出了补偿,我们冷月不欠你们什么。我能够看到那一天,当丫丫、浮生、少司命、大司命、嚣牟等人集体攻击时,更有师尊在背后站着,你们还有何人能阻挡?”

  阿房女摇晃着身子,无奈地萎顿坐下。那么多高手集体出动,就算师尊荀子亲来,也阻挡不了。世人都知道冷月平和,但她们也是人,是人都会发怒、发狂。

  看了看杜秋五人,难怪他们都不肯自己动手,担心的就是冷月的高手。没有什么事情是密不透墙的,连宫正都说,做完这一切以后,会躲去齐国,没有人敢真面面对冷月的那些发狂的女人。

  “我们周朝还有出路吗?”阿房女低声道:“如果你不死,只会加速我们的死亡,可你死了,我家还是要被你们灭去。你能否告诉我,我们的希望在哪里?”

  嬴政言道:“支持秦国,或是支持某一个强大的君主,周朝的时代已经过去,只有依附于一国,才有生存下去的资本。以后现在的周朝,在夹缝中生存,迟早会被他国所灭,你们想左右逢源,已经不可能了。”

  火势越发的壮大,热潮袭来,众人只能继续向后退。阿房女没有退,再退就到了最后一间小屋,只是痛苦地为周朝的未来思索。前有火路,后面只是一间茅草屋,进去必死,已经无路可退。

  正在这时,胡姬盯着嬴政言道:“大哥,这些人都要杀你,你愿意救他们吗?”

  嬴政苦笑地摸着她的小脑袋,叹息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不容易,他们也是为了生存而杀我。大家即将死去,一切的恩怨理当化消,何谈救不救?”

  胡姬认真道:“胡儿可以救他们,但救了以后,他们还是要杀你怎么办?与其如此,不如大家一起死,免得以后为我们带来困扰。”

  众人讶异,这样的火势,还有何地可以躲藏?

  嬴政正色道:“如果真能救他们性命,胡儿就放手做吧!就算未来他们要杀我,也是以后的事情。”

  “大哥不后悔?”

  “不后悔!”

  “……”

  胡姬不再多说,拉着嬴政的手起身,盯着近在眼前的火势,带着他向茅屋走去。

  铁头急道:“小姑娘,我是个笨人,但这样的火势,茅屋一点就着,进入必死无疑,死的更快!”

  看着周围疑惑的目光,嬴政言道:“死马当活马医,诸位相信胡儿一次,她不会骗我。”说完不再多言,牵着胡姬柔嫩的小手,进入了茅草屋。

  “胡儿从小生活在月岭村,爷爷告诉我,整个村子都是为我所建,我的房屋就在村子的最中央。如果哪天我要死了,就要躲藏进自己的屋中,里面有出路。”

  胡姬边走边道:“后来得知,原来整个月岭村,都是秦国、义渠后人,他们不但守护我这个义渠公主,也在守护嬴氏墓陵。在我的屋中,有条直通陵墓地宫的通道,没有我亲自开启墓门,外人永远也打不开。”

  屋中极其简陋,只有一张石床,以及床边的几卷用竹签编成的书籍。不难看出,胡姬从小接受过良好的教育,众人也没想到,这个偏僻的村落,还有人教诗书礼仪,这个村子不可能无名,但为什么没人知道?

  胡姬道:“从小有爷爷教我知识,村中的叔叔伯伯教我为人处事,世间的道理我都懂,可你们这些刺客,亲手埋葬了教导我的家人。虽不是你们所杀,但也与你们有关,如果你们不来我的村子,那个坏蛋怎么可能杀死整村人?”

  “可我不想大哥死,他是无辜的,本来有条活路不走,偏偏受我的牵累,我过意不去。请你们发下誓言,接下来看到的,都不许对外界述说。你们是刺客,就用自己的刺客之道去发誓,倘若违背诺言,永世不得安生。”

  几人左右看了看,杜秋言道:“反正我们已经是死人了,发不发誓都一样,不妨听听小姑娘怎么说。”

  杜秋首先发了不说出去的誓言,其余几人也都发了,唯独轮到嬴政时,胡姬拉住摇头道:“大哥不需要誓言,因为你本身就属于这里的人,里面的一切都将属于你。”

  看向众人言道:“你们可以不死,但见到里面的情景以后,也会杀了我们。誓言哪里来的约束力,当你们见过以后,都会举起屠刀杀了我们。胡儿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为了大哥的性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手指轻拍床头下的一块凸起的按钮,石床缓缓移动,从中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

  “开启吧!秦陵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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