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三章 胡姬的传话
黎明的咸阳,宫里宫外晃动着无数人影。
看似平静下来的秦国,里里外外都表现出不同寻常不处,为了权益,各种人物私下交流频繁。
别看吕不韦当上了丞相,大权在身。可有些事情,就不是他能过问的。手里的兵权,军营将领半数都听那位太后的吩咐。起码宫里侍卫统领,依然还是那位大司命。民间都在流传一句话:流水的君王,铁打的统领。
而那些在外领兵的将领,除了那些军事世家的,有背景的人,许多都是从侍卫里面出来的。秦国什么升迁最快,就是能独立领导一支军队,上战场杀敌,以军功轮职位。
所以许多年轻人,拜访大司命的人比吕不韦还要多。面对此种情况,吕不韦也没办法,想要获取大司命的信任,就必须要与嬴政打好关系,更要彻底扳倒华阳太后在后宫的地位。
吕不韦有秦国半数军权,也有半块虎符,这还是嬴政交给他的。吕不韦清楚地知道,明面上自己的权位很高,但是有两点底蕴太差。一是没有亲自上阵杀过敌,二是军中将领都在看着太后的意思。
假如有一天,当着众将领的面,吕不韦和华阳夫人站在一起,那些将领绝对只听太后的话,不尊吕不韦的声。毕竟吕不韦是商贾出身,在贵族阶层,最怕不起的就是商人。
这是一个社会的局限性,也是一个时代的悲哀。
嬴政也知道,这个期间自己不能做什么,要让吕不韦和太后去争。给吕不韦权力没什么可怕,自己最大的威胁,还是宫里的这位太后。
大司命是冷月出身,但是长年在宫中居住,与华阳夫人交情很深。所以嬴政也没有要求她什么,只传来一句话,平时怎么做,现在照样怎么做!
大司命也很懂,自家公子刚刚登位,地位不稳。这宫里宫外的人都看着,手上权力不稳固,就不能铲除异己,免得被人口舌。
那就让吕不韦和太后去争,她也不需要在嬴政和太后之间难做人。
这么一来,就让吕不韦感到压力巨大,以大司命和太后的交情,人家当然会偏向太后。毕竟吕不韦不是宫里人,以前还有先王嬴子楚在那里,先王一死,大司命只听太后的。
华阳夫人热衷权势,现在耳旁清净,这宫里不比在朝堂,什么事情都要以她说了算。所以吕不韦每次入宫见嬴政,都要在掌房太监处登记,禀报华阳宫回复,才能进入。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跟嬴政说过,但是说了又能怎么样?这宫里的规矩,就是华阳宫说了算。并且嬴政告诉他,大司命虽然是冷月人,但是与太后交情太深,自己登位不久,实在不能与太后撕破脸面,让她难做。
而且宫里也不熟,没有个三年五载,太后的权力不敢轻动。外面的大臣、将领看到君王和太后和睦,人心自然稳定,朝堂上施政也容易些。
还需要三年五载,这么长的时间,吕不韦可等不起。先王去了,以前在宫里打的关系都快断完了,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做事就会显得束手束脚。
侍卫统领短时间争取不了,起码要派点亲近的手下,去宫里当侍卫。大内侍卫,都是大司命领头,这位与太后的关系,人人都知道。想要安插自己的亲信进去,怎么都不能绕过华阳宫这一关。
当然,还有一个可以争取的人,那就是芈宸。这位执掌秦国财政的大人,同样是芈氏族人,与太后关系最亲。
吕不韦与芈宸相见以后,就说了想要送几位武力很好的人入宫当侍卫,与宫里打好关系。里外熟悉,可以让大秦政局更加稳定。
这一点,芈宸也同意,毕竟秦国都有这个传统。宫里的侍卫,都是背景干净,贵族出身。只要是达到那个资格,每家都会送进去几位年轻人,经过大司命的训练以后,出来就可以送去军中深造。
但是太后不待见吕不韦,芈宸短时间也不出劝说太后的话,所以就直言:“想要送人入宫,你就必须同意一点,那就是大王婚礼时,你要想办法让大王立楚国公主为正妃,那样就好对太后劝说了。”
听到此话,吕不韦微笑地离开,转眼间就面情变冷。
华阳宫的权势太大,芈氏的女人太厉害,自己遇到一个华阳太后就难办,你们还要送个楚国正妃出来。如果真那样做了,一个女人都不好对付,一下子变成两位。你们芈氏的权势巩固了,自己的权势肯定又要分出去一些。
更何况,自己还不一定能说通嬴政、以及商公等人。在秦国,后宫芈氏做主,朝堂嬴氏做主。嬴氏早就对芈氏不满,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你芈宸不想去说,让我去做那个得罪人的事情,自己这个丞相到底还要不要做了。
而且嬴政私下里已经告诉他了,不想让楚国公主当正妃。特别是那位侍剑女明确地道出,先王被刺,幕后凶手还没有查出来,大王身边的女人必须要来路清楚。
这一点,吕不韦也认同,因为他们都看好一位,那就是赵国敏代公主。毕竟知根知底,秦赵两个都是军事大国,实在不能再起刀兵。而敏代公主还有个身份,那就是冷月人,常年居住在冷月小筑。
赵国也不想再起纷争,极力地游说咸阳贵族,私下没少送礼给他吕不韦。如果因为在立妃上自己办不好,这得罪的人就多了去。
后宫立妃,虽然以嬴政为主,但是大家但明白一个道理,如果这个公主不能让大家满意,做为君王也不敢当面驳斥。这就是君王无小事,事事当国事的道理。
愁啊,吕不韦是真愁了。
这个时候,宫里的赵高,比吕不韦更愁。
赵高从冷月府返回宫里,言道:“大王,胡姬公主告诉小人,除了赵国敏代公主、齐国田灵公主,其他四国公主都不可立为正妃。”
“公主说了,敏代是冷月人,算是自家人,性情柔和,不喜与人争执,符合后宫之主的地位。田灵是齐国皇族,也是田刀门下,在这个时候,什么人都能刺杀大王,唯独田刀不敢,因为那样做了,会逼着牧羊女发飙。”
“明面上的两位,都不可能害大王。而其他四国公主,其中肯定隐藏了刺客,那些刺客应该就跟随在四位公主身边,冷月府想查清每个人,根本不可能。”
“并且托小人传个话给钟离姑娘,那些公主来了以后,哪怕是大王与之圆房,也要让你伺候在周围。”
嬴政惊愕道:“胡儿这个也要管?她真是怎么说的?”
也难怪嬴政不信,自从当了秦国君王,一直将她放在外面。要说与哪位女子最亲密,自然要数胡姬。至于钟离,至少嬴政现在还不敢想,毕竟两者实力差距太大,何况钟离根本就不在乎。除了亦师亦友的关系,钟离只能相当于一位女保镖,两者也从来不说男女关系,大家都提不起情念。
赵高咬牙道:“公主确实这么说的。”
说完头冒冷汗,这传的都是什么话,平白惹了自家主子不快。你们两位都是自己的主子,你们的事情,何必让我掺和其中。这知道的越多,以后就越危险,居然还让我当着面说出来,实在不厚道。
当然,不厚道的话,赵高是打死也不敢说的,只能憋在肚里想想,就连微澜等人都不能告诉。胡姬为什么要让赵高传这些话,人家也当着赵高的面说了,你既然是大哥亲近之人,理应知道的多些,那样未来也更好的做事。
以胡姬的头脑,赵高哪里还听不出来里面的意思。赵高的家人都在雍城,并且也知道胡姬是墨家头领。墨家是干什么的,赵高一清二楚,知道的越深,越是不敢多言。就算平时做事,赵高也会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生怕自己做差了什么事,被那位异常聪慧的公主惩罚。
“公主说的有理,不用等那些公主,今晚就让芈润与公子圆房,我在旁指导双修之法。”钟离淡淡地言道:“功法既然练了,就不能中断。”
嬴政傻眼了,做那种事还要当着你的面,双修功法,说白了就是道家的采补之术。只要学了以后,体虚的女子,三天都不一定下的了床。
“润儿还那么小,要不继续让叶子来……”
钟离冷漠地言道:“林叶还需要段时间调理身体,恢复本元。公子的实力要提升,林叶做为贴身侍女,当然也要提升。”
“以后公子与女子同房,林叶也要旁观学习,增加双修的效率。”
林叶面红耳赤,低声言道:“谨遵姐姐的教诲。”
嬴政无言以对,自从让林叶跟随钟离学艺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让钟离点头。以前多么听话的妹子,现在都快变成别人的手下了。但钟离又不能算是别人的,也应该是自己的女人,可整天面对冷冰冰的面孔,为什么就提不起一点兴趣呢?
嬴政摇了摇头,随意言道:“各国公主到来,列国联姻,这是传统,很少出现刺客混在其中。而且这些公主本身,除了一个田灵,大多数不会武,胡儿担心过了。”
钟离冷声道:“刺客的手段,岂能用会不会武艺来衡量?我来问你,胡姬公主会武吗?”
嬴政道:“当然不会!”
“那么公主是什么身份?她是墨家首领,身后不但有个活死人做为靠山,更是众多刺客的领袖,许多刺杀行动都有她去安排,她的刺杀手段高不高明?”
……
嬴政张了张口,彻底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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