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十六章 赐婚(下)
宫鸣的跪拜,震惊了所有人,令嬴政非常激动。
一直以来,北宫都脱离秦宫之外,不管是华阳夫人,还是夏姬太后,都对终南山无可奈何。自从有了北宫晨曦,在这位北宫大师姐的领导下,北宫异常团结,在江湖上也非常强势。
都是说秦国朝堂,那些有才能的人,绝大部分出自吕府。吕不韦虽然倒下了,但是其影响力,依然令嬴政诟病。吕府出身的人,实在太团结了,无论李斯、甘罗等人多么忠心,朝堂之上只要有吕府的声音,就没有人反对。
明明非常有才的韩非,就因为不是吕府出身,再加上有点口吃,在朝上根本站不住脚。话说的再漂亮,没有真才实干,就不是嬴政想要的人。而吕府一脉,习惯了吕不韦当初的作风,在咸阳城拉帮结派,搞同门连带关系,这分明就是结党营私的团体。
面对这种形式,嬴政无可奈何,既然要融入这个时代,就不能做出超前的政令。该用的还是要用,不该用的因为有诸多盘根错节的关系,也要用。有时候嬴政也在想,自己真正的心腹,还能有谁?
很早的时候,嬴政就将目光盯向了北宫,北宫有才的实在太多。文有晨曦、宫鸣、星凌、苏兮、陈酒、东方等诸多人;武有小卡、千怅、莫愁女、桃花等诸人。真可以用的上文士如雨、武士如云的称呼。
可北宫人,从来就没有想到入朝为官,晨曦也没有想过入宫。在嬴政看来,吕府的文士虽然很多,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唯独北宫东方,才是吕不韦最信任之人。吕不韦为什么那么信任东方?难道只因为东方是他的女婿吗?肯定不止这些。秦国能有今天的局面,吕不韦居功自伟,嬴政之所以要打压他,主要是吕不韦的身份太高了,既是当朝丞相、又是自己的亚夫,已经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
这次北宫赐婚,嬴政准备了很久,想要这家势力完全归心,与晨曦的结合还不够,还需要得到北宫所有人的认同。北宫这个势力,一切都以感情出发,他们都有私心,但那些私心都表现在明面上,兄弟姐妹之间感情极深。或许朝堂上不能全让北宫人占据位置,但少量的人员添加进来,绝对是一剂良药,可以起到中和作用。
现在听到宫鸣的跪拜声,嬴政的心总算踏实了,他就等着这一天。如果没有人带头,北宫人根本就不会想做要入朝为官。投桃报李,嬴政的付出很大,而沉稳的宫鸣就给出相同的回报。
说一千、道一万,只要有人带了头,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侦查那些事情的人选,宫鸣才是最合适的人。因为他常年在咸阳居住,宫里宫外的人情脉络都非常熟悉,再加上他是北宫收集情报的核心人员,绝对比嬴政、晨曦等人更合适。
只要宫鸣开了口,他就会只关心嬴政派发的任务,调查案情本就是他的强项,他也不会顾忌其他人的感受。更何况他是北宫十二将之一,除了晨曦、千怅等寥寥几人,他连北宫人都敢查,嬴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嬴政和晨曦同时起步,嬴政走上前,亲自扶起宫鸣,拉着他的手,郑重地言道:“我以大秦君王的身份宣布,从现在起,宫鸣就是大秦第一位神捕。同时在咸阳学宫建立捕快营,宫鸣为首领。”
“捕快营,专职担任缉捕、侦查案件的部门,职位在廷尉之上,甚至可以随时调派三千人的禁卫军,地方军队也受其辖制。”
“这个权力很大,乃是我大秦从来就没有过的职位,但是捕快营,对本王很重要。许多事情,廷尉都不敢查,而捕快营就可以查,这个部门只听命于我一人,可以直接上报我给一人得知。”
“宫鸣兄弟,你敢不敢接任这个大位?所谓树大招风,在这个位置,绝对是招人嫉恨的职位。既然称你为神捕,天下的案件,就没有你查不出来的。”
宫鸣抬头郑重地言道:“大王这么信任我,我又有何不敢接?陈酒被封为陈安公主,以这个官职迎娶她,正是门当户对、光宗耀祖之喜事。”
嬴政满意地言道:“好,诸位北宫兄弟、鬼谷王恒、阐莫等兄弟做个见证,今天我大秦第一位神捕诞生了,他还是中原第一位神捕。”
“他可以不需要知道太多的隐秘,也不需要有太多的人脉,但是侦破案件,小到江湖势力未解的悬案,大到皇族都不敢接手的大案,他都可以用自己的知识和本领,来查明事情的真相,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本王做事,向来做的都是阳谋,就没有什么事情不可对人言。林笙之死,凶手既然能隐瞒所有人,我们连最终受益者都不知道是谁,就算知道再多的隐秘,也根本查不清。唯有宫鸣兄弟,他可以以自己的知识,以他沉稳冷静的性格,分析出其中的我们都不敢想的真相。”
“小曦,宫鸣兄弟跟随我之后,从此以后,北宫才算是真正的为我所用,才算是彻底融入秦宫,你同意吗?”
晨曦笑道:“没有办法,时代的局限性,我想做女王根本不可能。我家弟弟,就交给你了。但是神捕营,你要向我保证,完全有宫鸣独立自主,里面要招纳什么人,完全有他一人决定,任何人都无权干涉。唯有如此,他做起事来才能顺畅,别人也不敢阻拦他。”
“还有就是,这个权力有点大了,宫里的三位太后,我只能保证夏姬奶奶不会反对,其他两位太后呢?牵一发而动全身,华阳宫和甘泉宫肯定会说些什么的。”
嬴政自信道:“小曦,诸位北宫兄弟,我做事,大家应该清楚,既然敢承诺,就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我不需要多么有才,也不需要有多少智谋,但我会用人,能用好人,有这一点就够了。”
宫鸣同时言道:“下臣接受这个差事。与此同时,我想向大王要一个人,既然神捕营建立,这个部门只会处理重要的大案。想要侦破这些案件,没有那个人的辅助,会变得很难。”
嬴政问道:“你想要谁?”
宫鸣答道:“宫女以安。她不但是颐陵殿的智谋,更是知道隐秘最多的人。秦宫是个风雨之地,经历这么多事,连在宫外的我都损失惨重,她却在宫里屹立不倒,聪慧可见非比寻常。”
“更重要的是,想要查清先王嬴子楚之死,必定会跟华阳夫人、嬴艾公主、嬴冉太后、风亦太监、新波太监等诸多敏感人物联系上。而那些人,恰恰是以安最熟悉的人,如果没有她辅助,就算让我进入秦宫去调查,我也举步维艰。”
这句话,抓住了事情的要害。嬴政、晨曦等人不能查,主要是那些人物关系到皇族,都属于敏感的话题。只要他们有什么意向,下面人必会提前阻止,宫里那么多人,嬴政不可能全杀了,那也太不切实际。
嬴政点头道:“好,你想要什么人,我就给你什么人。宫女以安,她是个坚忍之人,也是个可怜人,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她。只要本王对她下命令,她知道应该怎么做。”
这一段婚姻,算是完美达成。
北宫议事厅,其乐融融,接下来的几桩指婚,也没有再起什么波澜。大家都知道,秦王嬴政最难啃的宫鸣都拿下了,其他那些兄弟姐妹,本就情投意合,自然不会再出什么麻烦。
看着嬴政一口指婚了五、六桩婚姻,坐在那里喘了几口气,喝了几口酒,平息下情绪以后,这才继续言道:“接下面还有两对婚姻,我觉得有点棘手,但我希望被我点到的人,暂时不要拒绝。”
“我是你们的姐夫,你们的父母都不在了,所谓长兄如父,我就可以为你们做主,这一点大家有谁反对吗?”
议事厅许多人成就了好事,自然不会给嬴政难堪。看嬴政的模样,指婚这么多人,说的口干舌燥,也真难为了他。看看晨曦在那里心疼的表情,众人根本不想违逆嬴政的意思,哪怕他接下来乱点鸳鸯谱,大家也不会觉得难看。
毕竟绝大部分都成了好事,余下的人就很少了。
嬴政言道:“接下来的这一段姻缘,充满了波折,也可能会让两位主人不满意,但我又不得不说。”
“其实最听我话的,不是陈酒妹妹,而是我那可怜的小九。白柠九,你拜师田刀前辈,成为天刀门门主,师尊死了,喜欢的宫正也死了,甚至连最敬重你的田奎师兄也死了,这个打击对你太大,可能你心里充满了仇恨。”
“先不说你,我要说为你指婚的那个人,你绝对猜不到。那个人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绝对的一个偏偏佳公子。可惜啊,他喜欢的姑娘,后来都跟了别人,落的个自己孑然一身的囧境,那就是我们的星凌兄弟。”
“星凌啊,不是姐夫不帮你,而是苏兮早就与赵迁情投意合,强扭的瓜不甜,你就认命吧。至于桃花,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在秦宫,我跟桃花相处的时间比你久,她非我不嫁,她是我的女人,你想争我都不给你机会。”
“所以啊,思来想去,我觉得星凌和白柠九在一起,才是最合适的,这样才能安大家的心。”
白柠九、星凌傻了眼,他们根本就不想成婚,没想到嬴政说的这么露骨,偏要给他们指婚。前面成了那么多桩好事,他们想反对,在这个场合也不合适。
只听嬴政继续言道:“你们肯定抗拒这件事,但请听我把话说完。”
“星凌兄弟,你与小九从小生活在一起,之间的感情也非常深。可你从来就没想过,这样的感情,能否再升华一下,成为真正的夫妻。你是个聪明人,文书案牍非常在行,可你有个弱点,那就是实力太弱。乱世当中,本身武力不够,身边还没有强者保护,很难活下去。”
“小九,你现在变得不爱说话了,也许太多的亲人死去,刺痛了你脆弱的心灵。宫正死了,你只想着复仇,可你有没有想过,宫正并不希望看到你不开心。天刀门的门主,后胜前辈最担心的不是你,担心的是天刀门后继无人。没错,你是门主,但是你死后,天刀门让谁继承?”
“你绝对没有想过,因为你没有那个智商,天刀门可不是什么小势力,指望你一个武夫,一点智慧都没有的人,如何将天刀门发扬光大?”
“如果星凌和白柠九搭配在一起,夫妻同心,完全可以做到互补。特别是六年之后,你要与盖聂一战。刀剑之争,谁才是真正的最强者,无论是你还是盖聂,都希望看到彼此发挥最强实力,那样才不会留点遗憾。”
“其实我想说,你们都有缺点,根本无法发挥最强实力。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你们的心境不稳,钢极易折。只用经过水乳交融的夫妻之合,方能化解心中的戾气。这一点不说你们,就连我都是这样,身为君王,自当要保持君威,难免杀气过重。如果身边没有那些知己抚慰,我很可能变成一个铁血冷酷的杀人狂魔。”
“就算是这样,我也有很大的破绽。晨韵为我诞下孩子,我知道的那么晚;孟姜为我疯癫,我却不知道怎么治愈。一个为我走了,一个为我疯了,这种遗憾实在太大,我不希望你们像我这样。懂得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白柠九耷拉着脑袋,许多问题她都反应不过来,但她知道嬴政不会害她,言道:“嬴政大哥,小九听你的安排。”
星凌可就聪明多了,苦笑道:“姐夫乃是性情中人,为了怕我抢你的女人,设计出这一段婚姻。小九都说听你安排了,我还能怎么做?难道拒绝得罪她吗?这段婚姻我答应了。可我也要问小九一句,我还年轻,做事乖张,行为也显得风流,如果以后我还带其他女人回来,你可不能杀了她。”
白柠九疑惑地言道:“好奇怪,我比星凌哥哥更年轻,你哪里年轻了?多了个姐姐又有什么关系?师尊也有好几个妻子,只是没有诞下后人罢了。我天刀门要后继有人,无论如何,你都要和我把孩子生下来。”
在星凌傻愣之中,嬴政立刻言道:“好,家里有这么兄弟在场,他们两人都同意了,以后就不得反悔,此事成了。”
众人欢喜,白柠九看大家都喜,嘴角稍微露出丝喜色,却没有像以往那般开怀大笑。经历了那么多事,白柠九性格早就大变,反正女人总是要嫁人的,虽然还有点怀念宫正,但她自己也知道,天刀门门主想要后继有人,她不成婚是肯定不行的。
星凌只能傻笑,既然婚事确立,他也不会再反对。只是心里怎么都觉得,这样的形势,显得仓促了点,但也没多往心里去。
嬴政喝了口酒,又言道:“该指婚的都指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桩婚姻了,不管成不成,我这个姐夫应该算做的够好了吧。”
众人齐声道:“姐夫做的够好了。”
说完此话,众人左右看了看,发现身边单身的人确实不多了。就算有单身的,也是那种年龄太小,还未成年的那种,实在无法进行婚配,那么嬴政接下来会对谁指婚呢?
嬴政言道:“这两位,以前是我的仇人,现在变成了我的帮手。我虽想重用他们,可身边的人不放心,总希望看到他们全身心地跟我绑在一条船上。可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归心呢?我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在我倡议下,为他们指婚,如果这段婚姻达成,以后他们自然会还我这个人情。”
嬴政正要继续说,晨曦突然打断道:“等下,不是该结束了吗?这段婚姻算哪门子事?我们可没有商量过。”
嬴政神秘地言道:“这是我临时起意,不要打断我了,等话说完,你再开口。”
晨曦只能静等他要说些什么。
王恒笑道:“吆,少宫主不高兴了,超脱计划之外的婚姻,肯定是一桩乱点鸳鸯谱的亲事。秦王,请快快说,让我们开开眼。”
等嬴政说出那两个名字的时候,王恒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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