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逃兵
“老校长，你放心，我绝不会放弃的。”
从段鼎文的叮嘱中听出这位老人特意来此的目的不仅是为了给达成了他最后心愿的两位学生送行，更是有意在鼓励自己两人顶住重重阻力，不要在困难面前畏缩，宁昊立即斩钉截铁的表态道。
“呵，你我倒是不担心。”
听到宁昊的表态，段鼎文并不意外，他笑了笑道：“虽然你年纪不大，但意志却相当坚定，这一点我从当年那武道分班选拔考试中就看出来了，倒是小苏……”
叹了一口气，段鼎文看着面前咬着嘴唇，半天没有出声的苏雨墨，有些怜惜地道：“从当年你在分班考试中偷偷帮助宁昊时我就看出来，你外冷内热，有时为了成就自己在乎的人宁可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这种品格自然是高尚的，但拥有这种性格却很可能给自己铸就一个悲哀的人生，你要牢记住这一点，明白吗？”
听到段鼎文对自己的判断，苏雨墨的脸又雪白了一些，但她却也并没有辩驳，只是再次默然点头，算是接受了段鼎文的忠告。
“由湖州前往玉京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4048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由3号登机口上17号飞机。祝您旅途愉快。谢谢！”
就在段鼎文说话的功夫，vip候机室内响起了广播。
“好了，时间到了，老朽也就不多说了，在此谨祝你们旗开得胜，马到功成，若是夺得了冠军，千万记得把奖杯拿到五高放两天，咳咳……”
眼看飞机即将起飞，又说了不少话的段鼎文再次呛咳了起来。
相比于上一次，这次他咳嗽的更是厉害，几乎都直不起腰来，只能勉力的拍拍妻子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示意妻子将自己推了出去，留给燕风云和自己徒弟说话的一点时间。
“我没什么好说的，听说这次全国大赛改了赛制，分为南北两个赛区，看来你若是想遇到宋无缺，必须得打入总决赛才行，这多半也是宋家针对你搞得鬼，不过放心，总决赛的那天我一定会到现场观战的，而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好。”
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燕风云面上露出一丝傲笑，道：“你若是能击败宋无缺，宋应物敢找你麻烦的话我给你挡。”
“师傅！”
看着一身豪气冲天的燕风云，宁昊心中千言万语，最后却也只说出了这两个字。
“好了，走吧。”
摆手让宁昊几人跟着西江省武道部派来的领队去登飞机，燕风云转以传音入密向宁昊交代起几件私密的事。
“春江一切安好，你关心的那几个女人也都安全的很。半月前为师又杀了两名来酒店偷袭的魔宫异丹境杀手，这下魔宫在短短几天内连续死了四名异丹武者，应该是元气大伤，一段时间内绝不敢再动春江这边了，你大可放心的在玉京比赛。”
“好，那我就放手的在玉京大干一场了。”
宁昊双拳一碰，发出砰的一声，长笑了一声，告别了燕风云，大步流星地向登机通道走去。
目送着宁昊等人消失在登机通道之中，燕风云静静地等了一会，一直到登机桥已经和飞机舱门脱离，飞机开始缓缓地驶向跑道，身后却也始终没有人过来。
无奈地回头看了看vip候机室的门外，燕风云叹了口气，道：“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你还不进来吗？”
“师傅……”
门外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略带着点沙哑的哭音。
“没出息，那小子为了苏雨墨都快豁出命来了，你却连他的面都不敢见，日后怎么和苏雨墨争？”
燕风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
“不是，是老校长他……”
“什么？”
魂识一扫，忽然发现那原本就已经衰微到极点的气息正在由有转无，燕风云霍然一惊，连忙一步跨到门外，却只见那面目慈祥的老夫人微微低垂着双眼，平和地望着轮椅上一动不动的段鼎文，而在她身边的，却是一个留着垂肩秀发，看起来元气满满的少女。
只是此时此刻，这少女却是望着轮椅泪流满面。
“老校长他？”
“他走了。”
老夫人望着仍然在肩头拉着自己手的段鼎文，平静地道：“方才已经是他最后的一点精力，送别了他教书这么多年培养出的最出色的两名武道学生后，他心愿已了，出门不久他就丢下了自己的责任，抛下我先当了逃兵了。”
……
燕风云一时默然无语。
知道段鼎文已经是油尽灯枯，也知道一个病重到如此地步的老人还要强撑着出门会有多么危险，但燕风云还是没想到他会走的这么突然。
看着这自己曾经的恩师，燕风云一时间感慨万千，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师傅。”
陈小溪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从轮椅旁静静地走到燕风云身旁，目光掠过燕风云，望向了敞开的候机室大门里窗外机场上那正在等待起飞的飞机。
“老校长最后走的时候一直牵着老夫人的手，喃喃着说自己不想走，舍不得丢下她。”
嗡！
远处的飞机开始缓缓的加速，而陈小溪的目光随着那开始移动的飞机显得越发的深邃。
“可是，命运真的是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即使他再不舍，终究也是无法抵抗命运的安排。”
“小溪……”
从段鼎文身上收回了目光，燕风云略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自己的弟子。
“师傅，您说是不是人总是违抗不了命运的安排，纵使自己百般坚定信念，想继续走下去，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发现自己的坚持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呢？”
眼中刚擦干的泪水再次涌出，陈小溪望着窗外从跑道上爬升而起，直入天空的飞机，嘶哑着嗓子轻轻地道：“师傅，我好怕，我好怕自己挣扎了这么久，最终仍然只能成为一个逃兵。”
“你已经很坚强了。”
长叹了一口气，燕风云拍了拍自家徒弟的肩膀，同样转过身来，望向窗外明媚的天空。
“如果觉得痛苦，那么放弃也不算是什么差劲的选择，可作为一个武者，我想说，坚持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一种很了不起的事，很多时候，坚持到底，都会看到奇迹的诞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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