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海若戏暗夜（13）

　　习惯了海若侍女的身份相陪，暗夜倒也能够平静地指挥她做这个做那个，将自己的满腹遐思尽数藏匿。前边远处是小莲台外数十里外的迷宫。那里没有莲花，都是左一丛右一簇的芦苇，横三竖四的，不一而足。里边栖息了很多的水鸟，和海若家乡的海鸟很有不同，这激发了海若探胜访幽的欲望。

　　海若上仙虽然出生于小泽国，可是，他们那里和这里是迥然的不同。家乡是海，这里是河。家乡那里是无风三尺浪，有风浪三丈。日日看到的是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是以海若的行船游水都是一顶一的神技。海若将船摇到了垓心，就停住了摇橹，听到依依呀呀的橹声停止，暗夜睁开了闭目养神的双眼，虽然没有说话，却是无声的问询“怎么不走了？”

　　海若不禁一笑，那含笑的眼睛竟然如这河水的柔波，更加的让暗夜心动神摇，他不禁瞬了瞬眼睛，可是没有说话。

　　“好久没有看见过这么清澈的水了。我要去游泳，说着将外边的锦绣衣服脱下，将里边紧身的衣服更加的紧一紧，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不见了，只留下一圈圈的涟漪。暗夜不禁站起身来，观看着河面。直到水纹都平息了，暗夜也没有看见海若冒出水面，他不觉远目前方，都说玉人鲛擅长游水，看来是真的。果然，在距离小船很远的地方，海若向一只小鸭子一样扑棱着头上的水珠，从水面上冒出了脑袋，”哎，我在这里啊—“声音远远地传过来，带着她平时少有的孩气，显得快乐天真，一扫了平日的端庄沉静。

　　有多少年，没有这样恣意地游玩了？海若不知道。回想起来，那还是少年的时候，和金蟾一起在大海里畅游。

　　游得兴起，海若忽然现出来原形，人形已经不足以满足她戏水的愿望了。一条美丽的玉人鲛在宽阔的水域里钻来钻去。一会儿在芦苇的这边，一会儿在芦苇的那边。看着她越游越远，向着远方的一处悬崖而去，暗夜不禁着急了，那里不可以去。他心里暗叫道，本来闲适的脸上挂了一丝焦急。“回来吧，那边的水域复杂，你不要过去了。“暗夜的金口张开，大声地呼唤海若回来，可惜，海若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反而越有越远，甚至消失了踪影。

　　暗夜的心有些焦躁，他赶紧御风而起，追着海若的身影飞了过去。在这里，是他的故乡，是他的地盘不假，可是，也有他的仇敌，他们就住在靠近金龙山的悬崖下边，而海若消失的方向正是仇人的居住之地。此时，天色已晚，自己虽然不怕他们，但是，无缘无故地闯入人家的地盘也是不妥的。

　　暗夜追过去的时候，很是及时。海若还在自己所属的领地，他追风逐电一般，下到了水里，将游得正欢的海若一把拦在了怀里，可是，此时的海若并不是人形，而是玉人鲛的原形，光滑无比，自然是捉不住的，说不得，暗夜一下子变出了自己的原形，三头黄金龙，在这黄昏的黑暗里显得格外的显眼。海若给他用尾鳍一卷，就乖乖地被围在了他的身体中间。

　　紧接着，暗夜使个法术，那只小船忽然就到在了他们的面前，一边逼迫海若化为了人形，“不要胡闹，天太晚了，我们回去，想玩我们明日再玩吧。”

　　在别人的眼中，此时的暗夜怀里搂着一个玉面娇娃，两个人相依相偎的姿态，十足的恋人之态。海若连忙挣扎，她的确是故意吸引暗夜过来，但是，她的心理可没想着发展这样快。

　　“不要乱动，有人来了。”暗夜的话音刚落，一个黑铁塔般的大汉忽然出现在他们的船头前边，一个青衣的侍女为他提着一个灯盏，身后两个黢黑的夜叉手拿着力气目光如电，盯视着他们二人。

　　“原来是暗夜魔尊，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啦？”黑大汉的声音如同洪钟，在水面上发出嗡嗡的声响，震动得水面也现出一道道的微波。“哎呀，你身边的美人，我看着面生，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吧？”

　　“是我的爱人。第一次来，有些兴奋，跑到了您的地盘，还希望您不要见怪。”暗夜依然保持搂着海若的姿态不变，提防海若挣脱。可是，海若是何等的聪明，她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事情，只见她微微的颔首，从善如流，“小女子多有冒犯，还希望您老不要见怪。”

　　“见怪？我当然不会见怪。这样美的尤物，玉人鲛是吧？真是多年没有见到了。相请不如偶遇。我和暗夜贤弟多年未见，不如到我的府上喝一杯酒。权当给弟弟接个风。”黑大汉道。

　　“这，要看你弟妹的意思。”暗夜不动声色，平静地看着黑大汉，口里的爱人也跟着变成了弟妹。

　　海若却吃惊地发现，黑大汉的身后慢慢地出现了很多人。看来，今日里想要顺利离开，有难度。她忽然后悔自己的鲁莽了，没有经过调查，就轻易地做出的计划，果然会坏事。

　　好汉不吃眼前亏。“夜哥哥，我累了，想要休息。”海若反手搂住暗夜的健腰，将头放在暗夜的颈部，看上去和暗夜无比的亲密，“我化作一条玉带，缠在你的腰间，你，突围吧！”海若貌似亲近暗夜，却在暗夜的耳边轻语。

　　暗夜心里一喜，“小丫头，真是有智慧。”

　　“对不起，大哥，今日里弟妹她说累了，不想去了，改日吧！”暗夜不卑不亢地回答。

　　“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喽！你这样说！”黑大汉大手一挥，一群侍从将暗夜和海若的小船围在了垓心。而就在此刻，海若一下子化作了一条黑色的腰带缠在了暗夜的腰间。黑大汉就是一惊，好快的手法，以为暗夜拖个女人会受到牵累，没有想到，转瞬之间形势就起了变化。

　　暗夜冷哼道：“还请哥哥原谅吧！今日里我肯定是不去了！”说着，将手一指，那小船立刻变作了一支长剑，暗夜飞起身形，御剑飞行，转瞬就离开了悬崖很远。

　　黑大汉并没有追过来。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知道自己不是暗夜的对手。

　　暗夜一刻也不停留，海若只觉得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她只好紧紧地搂住了暗夜的腰，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将自己摔下去。两个人紧紧相拥，海若感觉到了暗夜火热的身躯，暗夜也听到了海若砰砰的心跳，两个人不觉对视了一眼，然后，马上又转移到了别处。暗夜是目光看向了前方，前方就是小莲台。海若的目光却看向了水面，水面上是千万顷的莲花莲叶，这让她的心平静了下来，终于是脱离了险境，到家了，她的心一下子如释重负，轻松了。

　　终于是飞到了小莲台。暗夜才慢慢减了速度，宝剑落水，依然化作了小船的姿态，暗夜稳稳地落在了小船里，依然只手扶着海若的细腰，保持平静，也让小船平稳了下来。海若很惊奇，这个暗夜，一条腰带还能够准确地知道哪里是自己的腰身。

　　海若此时才从一条腰带化作了人形，一抹自己的额头，汗津津的，都是冷汗。“魔尊，他们是谁？你居然怕他们？”说完这话，海若立刻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暗夜会不高兴吧？

　　暗夜目光炯炯，看向海若，那意思，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怕他们？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以示安抚，“无妨，他是我的敌人，让我给赶到了悬崖处安身，一直对我心存记恨，是得害怕他们。”

　　“如果没有我，你肯定敢和他们打，他们不是你的对手是吧？”海若连忙补救了一句，亡羊补牢，这样，暗夜不会太没面子吧？

　　暗夜却没有再说这个话题，“你看那莲花，多好看！”晚风习习，蛙鼓阵阵，万亩荷塘翠叶叠盖，荷花清影缥缈可见。由其是那荷香不断地传来，更加让人心里安定。小船随波逐流，在荷花众多的地方停下，海若连忙揪了一个莲蓬，伸手将莲子抠出来几颗，放到嘴里一尝，“真好吃！你也尝尝！“说着，将一粒莲子塞进了暗夜的嘴巴。

　　接着是继尴尬说话之后的第二次尴尬，“对不起，我是觉得太好吃了，所以才—“才想让你尝一尝-------，可是海若果断地闭上了嘴巴，说话的艺术在于留白。说得多，错的多，如果不是刚才那个水里出来，她真想钻到水里去。

　　暗夜没有搭话，细细地品味着嘴巴里的莲子，太好吃吗？好像也没有，不过，他喜欢这样的情趣。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

　　晚风传过来一首晚归渔翁的歌谣，“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是这样吗？暗夜觉得，这词唱的有几分道理。

　　兴之所至，暗夜于腰间掏出来一管玉笛，笛声悠扬，将渔翁的这一首歌吹奏出来，此时的暗夜深刻明白这首曲子的含义。他这一次真的动了情，他不想回避，就在一个月前，他发现自己对海若的心意的时候，他是何等的彷徨，约了冥帝他们来到了小莲台，后来，他闭关修炼，融合法力，也观察了自己的内心。

　　如今，他再一次见到海若，他已经有了一个决定，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爱自己，自己是喜欢上她了。既然如此，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怕什么计谋呢？即使是计谋，他也打算将计就计。

　　一曲吹罢，暗夜看向海若，果然是一个知音之人，她仍停留在歌曲的内容之中，思绪还没有回转，那星星般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神奇的光彩。暗夜不禁亲吻了过去，在她的眉心轻轻一点，蜻蜓点水般的，可是给海若的感觉却是重于泰山。

　　暗夜不等她反映，已经长身站起，飘飘飞起，转眼就到了小莲台上的凉亭。再一转眼，已经消失不见了。可是却有他的声音传来，“天晚了，不要呆太长的时间，我等你一起用餐。”

　　海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这是自己的计划，终于达成了，可是，她的内心似乎并不是很开心。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海若不禁想到了，“师兄，不知道你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我既希望你成功又希望你失败，我这纠结的心境，你明白吗？”

　　海若的纠结在陆天这里完全的不存在。因为陆天的计划已经发生了改变。开始的时候，陆天的确是按照师父的计划做的，但是，后来，发生了海若给师父送天桑果的事情，陆天觉得，他没有必要继续师父的计划了。

　　师父说，如果他们两个诱惑暗夜或者霜雪仙子成功，就让他们担当海洋公主和陆地共主，这的确是有吸引力。但是，如果，果实变成了天地共主的代理者呢？

　　陆天决定等待充当天地共主的代理这一机会。他只是象征性地区找了霜雪仙子几次，然后，他广布英雄帖让天下人知道，他要追求霜雪仙子。但是，他更加知道，自己追求到霜雪仙子的意义不大，意义大的是海若追求到暗夜魔尊，如果暗夜魔尊真的受到海若的诱惑，玩物丧志，从而不再对天地共主的位置上心那是最好，即使不是，也应该可以混淆视听，让暗夜分心，不能全新全意地对付师父，那么，师父的胜算是不是就大了许多了。

　　自从吃了天桑果，师父和师娘已经好多天没有在宫殿上议事了，一众的事情都给了自己，想到以后添了小师弟或者师妹，师父和师娘一定会亲自教养，那么，这个天地共主的位置恐怕只有自己做是最合适了吧？

　　为了保险起见，他现在不是应该追求霜雪仙子，而是把目光放在小师妹的身上，只是她还有一点小，也许，借助儿子玄黄的力量更加容易得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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