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未来考虑
闷热的夜晚，无一丝凉风，连蟋蟀、青蛙都被难民抓起来吃没有了。除了城内零星的灯火和几声狗叫，四周就是一边死寂的安静，静的让人心慌。
“这该死的天，要热疯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耗子，也就是郝水的声音从角落起想起，“我就不信你们都能睡的着？”
“哎，哎，群子，你不热啊，也不怕长红斑。”耗子对着死抱着一袋米粮也不放手睡觉的曾群喊道。
“这可是我们全家的命。”一脸黝黑的曾群摇着头满脸幸福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郝水顿感无语，低声的骂了句贼老天和官家。
王名心中一动，对着郝水问到：“耗子，今天在粮仓那边咱们看到那些守卫手中拿着的是不是就是“鸟枪”？”
听到王名的话郝水面色一紧，严肃的道：“恩，我们都叫鸟铳，我在我爹书房看到过一把，想不到那粮仓居然还真有人拿着鸟铳在看护着，看来里面的粮食应该不少啊。”
“耗子，看不出来啊，你爹居然还有这玩意，这可是禁器。”周明惊讶道。
“狗屁的禁器，那是我爷爷当年在戚家军当兵时发的，还是报废下来的，老头子挂在书房充面子的。可惜，这么多年了，那玩意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一样。”耗子憋了憋嘴。
戚家军？王名一呆，那个历史上写下“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抗倭名将戚继光吗？曾南征倭寇，北御鞑靼，其独特的领军训军之才华，绝对是明末一代最杰出的军事家，其所作的《纪效新书》和《练兵实纪》两部兵书，那就是军事教科书啊，收录了其一生练兵打仗的经验总结。
“喂，麻子，麻子。”
“啊，耗子，你继续说，对了啊，我看那上面还有一根绳子那是个什么东西？”
郝水一白眼，鄙视道：“知道它还有个名字不，叫火绳枪，火绳，火绳知道不？”
“滴了个去的，你不就是有个当个戚家军的爷爷吗？神气个屁。”
王名恼火的叫道。原来这就是明朝的火器啊，长的是真丑啊。那就是一铁疙瘩，还需要点火，滴了给去的，等你点好火，人都冲面前了。这玩意也就适合大规模的批装使用，单兵使用那就是找死。
“神机营啊，我要是能到混到神机营就好了，就可以天天扛着这枪了，多么的威风啊。”
神机营，大明火器部队、那可是有着什么盏口炮、碗口炮、将军炮、手把铳、神枪、快枪、单飞、神火箭等火器应有尽有，人手一杆火铳是标配。
郝水一脸神往的想象着，那叫一个陶醉，其它人也都是一脸的陶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乡巴佬没见识，王名鄙视的想着。
“对了，耗子，你们寨子粮食还有多少啊？”
“我来得时候，我家老头的头发都愁白了，好像也不多了。”
说到这个，郝水立马一脸愁容。
“是啊，我家都八口人呢，这点大米都不够吃一个月的。”
“明子，你家已经不错了，你才八口人，我家加上我爷爷奶奶叔伯那些亲戚，加起来三十几口人呢，这一百斤，估计有个三五天就不错了，我就纳闷了，为什么他们也得我家养。”范才一脸不忿的道。
“秀才啊，你家已经算不错了，才三十几口人，我家是一寨子呢，三百来号人呢。”郝水郁闷的道。
好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行了，诉苦的话就算了。再这样下去，都要活不成了啊。”
王名担心耗子他们越说越离谱，刺激到曾群和孙平。
“狗日的，想想就来气，明天还得去守城门，这不就是间接帮着保护姓刘的他们那帮狗日的吗。”
“谁让人家有钱呢？羡慕吧，嫉妒吧。”
“刘大胖子据说前几天又娶了房小妾，五十斤大米换的人家十三岁的小姑娘，这死胖子怎么就不胖死呢。”
“这是第十七个小妾吧，想老子连个姑娘的手还没有摸过呢，妈蛋的。”
“本来还想着当个小兵，能攒下点钱，娶个小媳妇，这样下去，能不饿死就不错了。”
“。。。。。。”
王名爬起来，坐在了门口台阶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发着呆，不知道远方的家人怎样了。
“麻子，我怎么感觉你像变了个人呢？”
郝水一屁股坐在王名旁边，瞧着王名突然来了句神问。
“滚一边去，又不是大姑娘离这么近干嘛，不热啊。”
王名笑骂道，把郝水挤下台阶，这几天这句话听的实在太多了。
“麻子，兄弟，麻子兄弟，你今天和群子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郝水蹲在台阶边对着王名认真的问道。
“什么真的？”王名继续望着星星头也没有回的答道，北极星在哪呢。
“你真的让他们截留一袋米粮下来？这要是被宗族发现了，那。。。”
王名回过头看了眼郝水，悠悠的道：“你以为谁家没有藏点粮食？都要人吃人吃了，还去在乎那所谓的宗族法规有意义吗？”
“人吃人？麻子，你能不能别说的这么恐怖好不好，还能不能愉快的睡觉了？”
你丫的好奇宝宝啊，一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多话呢，你当十万个为什么啊。
“耗子，难民只会越来越多，大旱必有大涝，也可能有大寒。还记得前几年得大雪天吗？耗子，你说人要饿个三天三夜会怎样？当野外再找不到吃的时候会怎样？”
郝水脸色一白，瞧着王名牙齿打颤的道：“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王名点了点头，“饿久了，会让人发疯的，发疯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总要给自己和家人留一条后路。我们不能去等着靠别人来救济，别人也没有义务来无缘无故的帮助你。以前啊还有村里老人每到灾荒年都会把吃的留给小孩，说他们还小，还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世界，而他们至少也看了几十年了，虽说这个世界不是多么的美好，但是总是会有让你留恋的事和人。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是所有人都没有吃的了，除了官府和那些富商。你明白吗？”
“耗子，我想去京师看看天子脚下，据说那城门都有刘家的宅子那么高。想去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苏州、杭州看看，听说书先生说那里有长着蓝色眼睛的女人，那有有天下最好吃的美食，有最漂亮的绸缎。还有南京秦淮河畔那最美丽的画舫、最妖娆的歌姬。耗子，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很大很大，我想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一世。”王名看着天上闪亮的北极星轻轻的说着。
郝水听懂了，但是感觉好像又没有听懂。不过最后一句话倒是懂了，心中想道自己也要好好的活着。
“耗子，刘家的米仓在城东吧？”
“是啊”
天上除了星星也没有什么啊，郝水望着那密密麻麻的星星就有点头晕。突然听到王名的话的耗子想也没想就回道，可回完之后，才想起这句话的意思，然后就是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还在抬头望天的王名侧脸。
天空，一颗流星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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