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蜈洲岛是个小岛，离南城很近。
阿黑准备了很多东西，行李装满车子的后备厢，我觉得他太夸张。
“如果是长途旅行，你要带走半个家吗？”我取笑他。
“什么都可以不带，但一定要带班卓琴。”晓风说。
我们在岛上支好帐篷，阿黑和晓风开始准备晚餐。
我坐在小凳子上看夕阳西沉。
他们有说有笑，默契配合，我觉得有点恍惚。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晚餐竟然很丰盛。
“你们太能干了。”我白吃白喝，嘴当然要甜。
“老板，您对今天的晚餐可还满意？”阿黑开玩笑说。
“不满意也得满意。”
“委屈您了。什么也没干的人！”晓风说。
“不然呢？你们郎情妾意，你侬我侬，我孤家寡人一个。”
“以后不带你出来了。”晓风故意气我。
我有点羡慕他们，我的爱情之路似乎不太顺利。
夜幕降临，我们在海滩上生起篝火，阿黑拿出班卓琴来轻轻弹唱，其他露宿者也过来安静地围坐在篝火旁，听他唱歌。
“我想为阿黑写一首歌词。”晓风说，她的脸红红的。
“别太肉麻。”我说。
她靠着我笑，视线一直没离开过阿黑。
阿黑也望着她，两人的视线深情交织在一起。
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美丽的夕阳下，有她的笑脸，我牵着她的手在海边漫步，她问我什么时候星星会坠落，我轻吻她的额头，带她一起去天边摘那星星……”阿黑深情的吟唱着，大家听得如痴如醉。
“啊……我和她坐在月亮上面，请星星为她歌唱，她在我怀里睡去，我祈求星星带我们一起到那永远。”阿黑那干净浑厚的男中音在海风中慢慢飘散，那般的深情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抱着班卓琴起身，吟唱着走到晓风面前，突然单膝下跪在她面前。
“嫁给我，好不好？”他手上多出一枚戒指，晓风不知所措地望向我。
一切来得太突然。
“嫁吧！”有人在旁边起哄，有人在鼓掌。
“我会好好爱你，爱我们的家。聂晓风，我不能再等了，我今年一定要把你娶回家。我们一起过春节，一起看烟花，好不好？”阿黑跪在晓风面前，已经不顾一切。
晓风害羞地点头答应，阿黑迫不及待地给她套上戒指，两人甜蜜地拥抱，瞬时，欢呼声，掌声将小岛闹腾起来，还有人放起了烟花，本来只是好玩，却派上了大用场。
真是个有意思的夜晚，我和晓风挤在一个帐篷里，聊到天亮。
“你睡得着吗？”我问晓风。
“睡不着，像做梦一样。”她的脸颊仍很红。
“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嫁人了。”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老天对我太好。我好害怕。”
“怕什么？”
“怕这一切不真实。”
我掐她的手臂，她痛得眼泛泪光。
“王太太，真实吗？”我问晓风。
“明天我要告诉阿黑，你欺负我。”
“顺便告诉他，我很气他抢走你。“
晓风收起笑容。
“你也会找到你的真命天子，迟早的事。”
“我自认没有你那么好的运气。”
“不可能。”
“没人要啊！”
“你眼光高。”
“也请赐我一个阿黑吧！”
“……”
林迈从新加坡回来了。
“有喜事吗？你笑得好开心。”他问我。
我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
心情真的很好。
“晓风被求婚了。”我告诉林迈。
林迈很吃惊。“谁那么大胆？”
“糖的管家婆，阿黑。”我将阿黑和晓风如何快速订终身的经过描述给林迈听。
林迈听完一脸愕然。
“很疯狂。”
没有恋爱的人才会说疯狂。
我定定地看着他。
他摸着自己的脸，不知所措。
我忍不住笑了，我就是喜欢看他有点呆的样子。“晚上约了晓风和阿黑到我家吃晚餐，你去不去？“
“好。”
“叫上傅颜？”我故意问他意见。
“好，我打电话跟她讲。”
我不想戳穿他，想看看他演戏到什么时候。
晓风第一次来我家，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
“你家也太大了吧？”晓风对我说。
“为什么以前你不肯来我家？”我直接问她。
她伸手在空中比划一下。“太大了，我喜欢那个花园。”
我带她去二楼。“我房间的露台，更讨人喜欢。”
她站在露台上，看着楼下的花园，红色的玫瑰花在风中摇曳生姿。
“小婉，我们真的是朋友？”
我一把搂住她肩膀。“最好的朋友。”
“你让我看到另一个世界。”
“好了，这些东西重要吗？我们是灵魂伴侣。”
她说这话千万别让阿黑听到。
傅颜挽着林迈款款而来。
傅颜冲我调皮地笑一下。
有些事，只有我和她心知肚明。
林迈这个人很奇怪，和谁都是一副很聊得来的样子，他和阿黑一见面就聊得很起劲，我赶他们去花园的会客厅。
我和晓风，傅颜坐在客厅里聊天。
傅颜开朗了许多，也许是我感觉太良好。
“林迈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傅颜说。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我很好奇。
“他对谁都是一副很绅士的样子。看不出谁会对他有什么特别。”傅颜说。
“这叫博爱吧？”晓风笑着说。“博爱的人最让女生觉得头疼，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傅颜很赞同晓风的看法。
也许是吧，不然，我早就将他拿下？
晚餐是芍姐安排的，沈妈已经正式辞职，我还是很怀念她做菜的味道。
阿黑举杯兴奋地向大家宣布他和晓风的婚礼定在年底。
我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受。
我想留晓风住一晚，她没有反对，依依不舍地送阿黑到外面。
我站在二楼的露台上看到他们两个站在外面吻别。
“我想听你弹钢琴。”晓风回来对我说。
我为她弹了一首雨的印记。
她专注听完，鼓掌。
“你弹钢琴的样子太美了。”
我盖上琴盖。“从来没有没有人这样赞美过我。”
“他们不懂欣赏。”晓风安慰我。
我发现，我可能不适合谈恋爱。
“我只适合工作。”我对考拉和朱朱说。
“工作未必觉得你适合它。”朱朱调侃说。
“她恋不到才会这样讲。“考拉永远是大姐姐的口吻。
对，她没有讲错，我恋不到想恋的人。
我只有工作了。
我们陪朱朱去逛商场，逛完一圈，仍一无所获。
“你不会有婚前恐惧症吧？”我问朱朱。
提到结婚的事，她已没有先前的兴奋，眼神变得迷茫。
“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坐，喝杯茶。”考拉提议说。
我们去商场一楼的咖啡厅。
“浩南会担心的。”我试图劝慰朱朱。
朱朱点点头。
“我有点害怕，虽然我妈也会跟着一起去香港生活，但突然要离开南城，我好舍不得。”
我恍然大悟，原来她是舍不得离开南城。
“南城离香港并不远，我们还是可以经常来往。”我安慰朱朱。
“她舍不得她的青春。”考拉说出精髓。
我们的青春。
都留在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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