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第十八章 好梦
孙希雅盯着断掉的门牙吊坠看了好几秒，她终于回过了神，只说了一个“滚”字，就把孙舒雅连人带包给推了出去。
真的是好生气，为了克制自己不去跟她计较，孙希雅看了一下午美剧，就这样，一直到了晚上，她心情都依然没有平复多少。新仇旧怨，难以释怀，以致于她到牙仙界报到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师父要黑魔法。
“我们哪有这种东西，你脑洞太大了。”
安文傲淡淡的说。
“师父，求你了，就教我一个吧，我实在是气不过，我一定要收拾她。”孙希雅气鼓鼓的说。
“冲动是魔鬼。”安文傲依然淡淡地回答她：“你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去过多理睬她。”
“是呀是呀，不如去干活收些新牙齿。”瑞先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新的送分题，要不要了解一下？”
唔，听起来不错。
然而孙希雅落在了新的任务人家以后，她才发现事情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为什么师父给的送分题，都不那么轻松呢，确定是送分题吗？怕不是一百分送十分的吧？
孙希雅这回落在一个一楼靠近院子的房间里，住在这里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起初孙希雅确实美滋滋的，心想老奶奶的牙齿仿佛不难取。但是当老奶奶絮絮叨叨的，颤颤巍巍的，把掉落的一颗下门牙往上一扔，扔到了旁边老旧的五斗橱上的时候，孙希雅的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了。
躲在床底下坐等白捡牙齿的希望刹那间就落空了，一个问题摆在了她面前，怎么去五斗橱拿牙呢？
“等老奶奶睡着吧，睡着就好拿了。”孙希雅暗暗的想，于是她趴在了床底下，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没想到，原来老人家的睡眠会有那么浅，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可是老人家还在翻身，翻身，咳咳咳咳咳咳咳。
孙希雅趴在吱嘎响的床底下，想起自己的外婆，小的时候，有一回，外婆是来自己家小住的，因为孙希雅家当时只有两个卧室，外婆便住在孙希雅的房间里，外婆睡大床，孙希雅打地铺，那时候，孙希雅心想，就是和外婆住一个房间，能有多大事，结果，外婆有老慢支，一晚上一会突然呴了一嗓子，把孙希雅吓醒了，一会又突然呴了一嗓子，后来到早上的时候，孙希雅整个人都挂着大大的熊猫眼。
那时候少不更事，还和妈妈说以后再也不要和外婆一起睡了，其实后来长大了，却越发的想念外婆，有些情感，总是在离别后，才越发的感觉到那么深切。
孙希雅想到这些，目光忍不住就柔和了下来，她听着睡眠浅的老人家一会儿下床起夜，一会儿又卧床咳嗽，心里总觉得软软的，一点儿脾气也没有。
老人家又剧烈的咳嗽了一阵子，才沉沉的睡去，均匀的呼吸声终于在房屋里响起，孙希雅舒了一口气，从床底下钻出来，蹑手蹑脚的走到了五斗橱边，借着小夜灯微黄的光，她迅速地将牙齿收入了怀里的小口袋。
咳咳咳咳咳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孙希雅面色苍白，眼看着老人家即将一边咳嗽一边翻身了，一个声音传到了她耳朵里：
“快化型！”
来不及感谢师父，孙希雅赶紧默念起了咒语，说来也有意思，平时背的那么磕巴，偏偏今天一紧张，就急中生智一般，一个字眼都没有背错。
“诶？”老奶奶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发现五斗橱上有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喵嗷。”
孙希雅软萌萌的叫了一声。
“咋进来一只猫啊？”老人家带着浓厚方言自言自语的说，她扭头看了一下，哦，原来是窗户忘记关了。
“快出去吧。”老人家颤颤巍巍下了床，把窗户又支开了一点。孙希雅听见师父安文傲在她耳边长舒了一口气。
“喵嗷。”
黄白相间的小猫走到老奶奶身边，却没有离开，她蹭了蹭老奶奶的腿，又回到了床边，非常乖巧的，蜷在了老人家另一双毛拖鞋上。
“啊，你冷哦。”老人家会意了，慈祥的把窗户关小了一些：“那你就睡在这儿吧。”
“喵嗷。”
孙希雅在这边喵嗷的很乖巧，安文傲在那边已经要疯了，他不明白，徒弟脑子进了什么水啊？！老人家都放你走了，你还不轻轻一跃，从窗户走人吗？你当猫当上瘾了吗？
但是他又不得不没了脾气，因为他的徒弟给了他一个没法拒绝的理由：
“师父，这个老人家一个人住，她咳嗽的那么厉害，大晚上的，我想陪陪她，万一有什么意外，也好第一时间发现和照应到的。”
安文傲实在是没有脾气了，他觉得他的徒弟可能来错了岗位，她应该去见习天使比较好，她太能管闲事了，对了，如果她是去给谢必安当徒弟的话，也许还能挽救不少生命吧，唔，也不一定，她这个样子只会被那边炒鱿鱼。
他沉思了一会，回复孙希雅说：
“你的化型只有最多六个小时，现在快一点了，你自己算一下，尽量明天早上六点半之前，必须离开，如果有什么事，你就呼叫我，不要贸然行动，要注意你自己的安全。”
“好。”没想到师父居然大度的就同意了，孙希雅心里乐开了花。看起来，师父只是外表冷而已，其实也是很热心肠的嘛。
慈祥的老人家也没有很快睡着，她从矮柜和墙的缝隙里，翻检出一个扁箩竹编筛子，这筛子有些年头了，竹编好几处地方都起皮断裂了，所有不能用来包饺子，只能存在角落里，老奶奶把它取出来简单的擦了擦，又从五斗橱的抽屉里，翻出一些旧棉袄旧布头，放进筛子里垫吧垫吧，做了一个简简单单的窝。
“来，睡睡看，可舒服了。”老人家把筛子放在了猫咪脚边。
“喵嗷。”孙希雅回了她一个温柔的喵呜，啊，简易的猫窝真舒服。
不一会儿，月光下，一人一猫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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