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改变
四周是兴奋狂热的人潮，被老汤姆一推，杰克也不由自主地进入人潮之中，来到了长龙般队伍的末尾。
尽管衣衫都不够体面，一看就知道是士兵之类的饱经风霜的职业，不少人是与杰克有着同样境遇的年轻人。他们有野心，有理想，但苦于社会阶级已经固定，在论资排辈的秩序之下他们非得熬上十几二十年才能得到那么一点出头的机会。
但此时，这些人高谈阔论着。
“城中心的土地是很珍贵，但我宁愿换一块郊区的土地，那样能换很大一块地。我从小就想给家里买个牧场，有牛有羊，平时的肉还有奶都不用花钱！“
“我老婆从嫁给我开始就一直吃苦，做洗衣工。她的手年轻时候又白又细腻，现在全都裂了血口了，我的女人我心心疼。我知道她喜欢花花草草，我要给她换一个带花圃的大房子，以后她每天弄弄花花草草就好，又清闲又体面。”
“我就想在城里有个房子，然后娶个老婆生个可爱的孩子。哈哈哈，你们等着，以后光棍的杰夫这个绰号就再也没人说了！”
杰克听他们说着，也受到了感染，心情兴奋了起来，畅想着种种美好的景象。
“是像老汤姆一样在郊区换一块大大的土地弄一个农庄，还是在城里换一座房子？”
“或者干脆都换成钱，那应该是很大一笔钱了吧？”
杰克在脑海中畅想着，也忘掉了之前从监牢中醒来的不愉快，全身心的投入了对美好未来的畅想之中，直到有人轻轻碰了他一下，将他从想象中唤醒。
“这位先生，到你了，让我看看你的印记。”疲倦的声音在杰克耳边响了起来，一个满脸疲倦的书记官模样的人正和颜悦色地对他道。
杰克从幻想中醒了过来，市政厅中格外拥挤，许多人挤在这里，书记官们完全忙不过来，已经有人对杰克发出催促的声音了。
杰克连忙答应了一声：“啊，好的！”
他连忙撩起了袖子，露出手腕上的黑色印记。
书记官看了以后微微点了点头，又询问了杰克的名字和年龄，在一个写满了密密麻麻字迹的本子上记录了下来，然后对杰克道了一句：“被印上了印记那你就是掠圣组织的成员，这是深水城居民的强制性义务，毕竟深水城迎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你有半个月的时间来处理家事，然后必须来这里报道，大人们会为你分配任务，明白了？”
杰克点了点头，书记官看起来很满意，指了指后面一张庞大的地图：”去，想要什么地方赶紧去圈下来，先到先得。能分多大的地，那里会有人告诉你的。“
杰克向书记官道了谢，然后连忙往那里跑去。地图下面已经有很多人在了，一个个伸长着脖子看着地图，有的人看这看着就哭了出来。
“我也有土地了。”
“再也不是像城市中的流浪汉一样了，我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房屋了！做生意，出租，干什么都随我喜欢！”
“女儿终于不用跟我挤在一个房间了，终于不用羡慕她的同学了，以后我也有钱给她买好看的裙子了。“
“感谢组织！感谢首领！这简直就是我们的福音！”
杰克看着庞大的地图，上面已经有密密麻麻的名字签了上去，杰克看到了老汤姆那歪歪扭扭的错别字，也看到了方方正正的字体，还看到了明显是抖动着的手写出来的字体。
他忽的眼睛有点发酸，理解了那些人为什么会哭出来了。
过去他们只是这座城市的过客，但现在，他们是这座城市的主人。从浮萍到扎根，只是一块土地而已，归属感和满足感就油然而生。
仔仔细细看了五六分钟，杰克才终于拿起了笔，在地图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旁边的书记官点了点头：“这个区域你能分到一座宅院，采光很好，很透亮。”
“离学校也近，你眼光不错。”
杰克满足地笑了。
母亲这些年一直在做纺织贴补家用，眼睛熬坏了，光线一暗下来就看不见东西，在现在昏暗的家里经常磕碰到。
杰克还记得有一次自己回到家里，看到的就是母亲痛苦地倒在地上捂着脚踝，她说自己没事，但半天都站不起来。杰克那一次哭的稀里哗啦的，他知道母亲是因为家里太昏暗而被绊倒了。
就是那一次，杰克从未有过那样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想倾尽所有给家里换一个采光好一点的房子，但找遍了周围，那样的价格他哪一间都负担不起，只能让母亲继续住在昏暗的房间里。
“现在就好了，这里采光好，母亲就不担心再受伤了。”
他又想到了自己乖巧懂事的妹妹。
每天她都得走那么远上学，自己家里也没有马车什么的，她那么小的人每天都天不亮就起床，走到学校还经常迟到，总是被老师训斥。
家里拮据的条件也让她过的很艰难，连跟同学玩的时间都没有，放学了就急忙回来帮忙做家务之类的，这么小的年纪手上就都是老茧了。
杰克心里也疼，只能隔三差五的给妹妹买点好吃的。看着她吮着嘴唇笑成月牙的样子，杰克才能在深水城的巨大生活压力下坚持下来。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从市政大厅出来，拿到了土地证明，他还得到了一笔丰厚的金币用以贴补家用，数量足足相当于他过去几年的薪水。
走在路上，杰克只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无比的喜悦浸透全身。
他把土地证明贴身放好，拎着沉甸甸的钱袋，第一次感到深水城的阳光竟然是这样的明媚。
杰克嘴角露出满足的笑容，在阳光下加快了脚步。
他得快点，快点把母亲和妹妹接出来，带着她们过上好日子。
街边有人喝醉了酒，大笑着举杯。
“敬组织，敬首领！”
杰克心里真心实意地重复了一句。
“敬组织，敬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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