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焦灼不甘
“云山的底细，如果那么好探查！他就不是云起了！”风倾的凤目淡淡，深不见底。
他早就知道。云山少主云起此次前来，必定是做了万全之策。何况云山本就财大气粗，几十万兵马原本就不在话下。
“属下轻敌，还望王上恕罪！只是无论如何我们此行大战难以避免……”影从蹙眉横剑，英气勃勃之间满目杀气！
“你先下去吧！”北域新王风倾摆了摆手，从未有过的迷乱此刻涌上心头。
见风倾不为所动，影从有些着急：“王上，看如今的形势，对我方非常不利。若是云山相助天朝，我北域怕是灭顶之灾！大军已起，还请王上示下！”
风倾何尝不知，北域大军已经开拔，士气大振之时，不可后退！退之一步，谬之千里！他也深知云山少主云起也不是一个无能之辈，他既然派亲信星云斩的宗主星斩出现在此地，那必然也是做了最万全的准备！
或许并非，无能之辈这样的字眼本身对于云山少主云起而言本身就是一种侮辱！
“王上？”影从跪身在地，以膝代足，跪地请求道：“王上！我们北域大好山河……切不可因为一个女子而毁！”
“你也觉得本王该出手这个天下么？你也觉得本王该彻底放弃晚儿，而选择这个天下是么？还是你觉得……本王也是如此思量的？”风倾一连串的追问，带着自言自语般轻狂。影从蹙眉颔首低眉致意不敢妄言他主子的失态。
静默之后，一声叹息！
呵呵……
当年他风倾被北域王族放逐，他的心境都没有如此悲凉！
而此刻，无言之中的抉择，放弃毕生所爱的无奈，放下十年之期的守候，承认……他与她的赌约终究是他输得万劫不复……
一颗流星划过漆黑的暗夜，一抹流光溢彩转瞬即逝。沉默良久的风倾紧攥腰间的蝴蝶玉坠，惨然失笑：“为何你如此狠心，以你的一面欢颜，判处本王终生孤寂？”
暗夜似乎黑得没有尽头，北域新王风倾奢华的金袍在夜风中掀起狂暴的嘶吼声。
蝴蝶玉，那是他昆山上求来的美玉，他亲手雕刻成一对翩迁的蝴蝶……风倾在等，册封她为后的那一日亲手为她束在纤腰之间，已示定情！
可……她宁愿去阵前送上，也不愿意等待他为她精心筹备的十年的封后大典！她宁可选择玉碎，也不肯玷污云山少主云起的名讳她说她已是云山少主云起的女人，她不会再侍奉其他任何男人，更不允许自己背负祸水之名而污了云起的英名！
所以，她选择阵前明志，无论生死！
看着远处冉子晚渐渐模糊的身影，风倾紧攥着拳头微微颤抖，笔直伟岸的身躯尽是固执……他爱了她！人生至此……他的心底再装不下任何人，而这份沉重无果的爱情，将他打入情一爱的牢笼，心甘情愿画地为牢……注定孤寂一生！
“你先下去吧！”风倾从容的转过身，走向王辇，撩开帘幕，顿了顿补充道：“告诉影雀，王命不改！”
王命不改便意味着，北域皇室大军已然开拔。凤凰郡这场浩劫之中，北域选择了主动出击。北域选择了主动出击，便也就是率先举起了打破这天下平衡的王旗。
之于北域新王风倾的决定，影从俯首听命，吩咐北域王辇卫队死守王上尊驾的同时，便隐身消失在暗夜之中，去了后山的北域王师军营。
随着金黄色的帘幕垂落，北域新王风倾已经回到王辇之中。王命不改这几个字所承载的杀伐决断看上去就是这般随意的从他的口中说出，仿佛数十万军的生死无足轻重，更或者千百万臣民的鲜血不值一提……可只有他知道，身为王者他还没有强悍到枉顾苍生！或者说……他还是太在意这个天下，在意到他以为只有他可以主宰这乱世纷争的沉浮，可以护佑天下苍生的福祉！
古往今来，太平盛世的前提从来都是声嘶力竭的厮杀！许万民以安乐的代价，必然是以眼下万千无辜鲜血祭奠。历来王者以战争的方式屠戮异己，以矛戟刀剑定论天下主宰！
如今，他也不例外！他也没能逃过这个例外！风倾修长的手指划过浩洁如月的额冠，说不出的疲累！明明波涛汹涌的内心，看上去依旧云淡风轻。他随手拿过软榻旁的杯盏，狂饮一盏！
一盏接着一盏……
玉盏晶莹剔透，上好的羊脂玉泛着凝白色的光华。明明是一杯烈酒，看上去却像是一杯温热的羊乳羹！
“呵呵……羊乳羹？”风倾失笑出声，大战当前，是非难断之时，他还记得那个女人平素最爱的吃食。他到底是中了那人的情毒，无法自拔了！可即便他如此深爱她，他却还是可以枉顾她的生死！
风倾常常在想，他就像是一个赌徒……他明知冉子晚身中软骨散没有半分自保之力。却还是纵了她一人跑到阵前去送死！他其实是在赌……在赌躲在暗处的云起会再次出手救她！
可万一……他赌输了呢？若是北域暗隐情-报有误，若是……云起没来凤凰郡……风倾不敢继续想下去，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什么正在脱离掌控！
咔擦……清脆的碎瓷声响彻暗夜！
风倾懊恼地将杯盏抛掷到皇辇之外，精致的杯盏顷刻间碎了一地，上好的羊脂玉碎片泛着晶莹剔透的光芒。除了被风倾震怒之下一掌拍到泥土中的那座正在打转着的金黄色金樽，暗夜又一次恢复了沉静。风倾微微叹了口气，疲惫的合上双目。
紧闭的凤目之中，尽是冉子晚倔强离去的背影！那个女人的倔强，那个女人至死不悔的桀骜……
呵呵……桀骜？风倾轻喃出声：“似乎……他跟你才是一路人！一样的桀骜不驯，一样的九死无悔……呵呵……”
又是一阵碎瓷清脆的落地之音，风倾懊恼的饮下烈酒……纯美的烈酒刺痛着那张温润如玉的俊颜，冲刷着那看似波澜不惊的王者气度下的焦灼不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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