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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六章 凶多吉少


  李性忠与李贵接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传令大军登船备战,不过还没有等岛上的队伍行动起来,就又有在海上警戒的小船驶来。

  这回报信的来人则是一脸喜色,见了李性忠的面,一口断定来的正是大明朝的水师,因为他们远远地就看见了对面船队桅杆上飘扬的大明军旗和水师旗。

  大明的军旗,正是崇祯皇帝钦定的朱红底色的龙飞凤舞旗。

  而大明朝的水师旗却是绣上了北斗七星的黑底白星北斗旗。

  这个时候,从北方驶来的船队,正是陈继盛、孔有德等人从图们江口一带撤军回师瀛洲镇守府的瀛洲岛水陆军队。

  陈继盛、孔有德等人自从在建虏后方作战归来,一直率军屯兵在图们江口,直到四月份领了封赏的旨意,与从昌州、江州北上的尚可喜、班志富交接图们镇守府的防务之后,因为有了问罪对马藩这个消息,方才开始撤军南归。

  因为随行的还有朝鲜兵马副元帅元斗杓所部的朝鲜兵,人马队伍庞大,大小船只众多,所需的补给自然也多,又是逆风而行,所以,陈继盛、孔有德率领船队一路上沿着朝鲜半岛的北方海岸走走停停。

  直到五月中旬经停朝鲜庆尚南道釜山港的时候,听得当地朝鲜官员报告,说大明一批船队带着朝鲜兵马已经前往对马岛去了,这才赶紧补充了粮食和淡水,立刻直奔对马岛海域而来。

  陈继盛、孔有德等麾下众将本以为来晚了,赶不上了,却没有想到,李性忠这支东江镇的主力船队,居然还在对马藩的手下吃了个不大不小的败仗。

  崇祯三年五月二十四日中午,陈继盛、孔有德以及朝鲜的兵马副元帅元斗杓,带着乌压压一片船队和船上的大军,与李性忠、李贵这支军队实现了海上会师。

  陈继盛这个时候虽然还不知道自己成了新任的瀛洲镇守府镇守使,但是他却还有一个身份,即东江镇五路兵马的副都统制使。

  虽然实际上能够指挥的只有瀛洲镇守府下面的军队,但是在安东侯毛文龙这个都统制使不在场的情况下,他在名义上却拥有对东江镇任何一支军队的指挥权。

  因此,陈继盛一到,自然立马就成了这支会师之后将近两万人的联军最高统帅了。

  就在会师后的第二天,陈继盛与众人商量了一番,将麾下水师船队以及作战大军一分为二:

  由李性忠和李贵率领原来的水师及负责登陆作战的朝鲜军,再次去往严原港外发动炮击并佯攻。

  陈继盛自己带着孔有德、元斗杓的队伍,转到往北去寻找新的登陆地点,然后一起合攻这个南对马岛上的对马守军。

  就在定下了这个方略的当日下午,对马岛东面海域上的这支庞大的水师船队一分为二,一支直接往西,奔十多海里外的严原港而去。

  另一支转头往北,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也掉头往西,奔着对马岛东侧其他适合登陆停泊的海岸而去。

  李性忠率领船队再次来到严原港外之后,以大号战船在前,利用船上的佛郎机炮,开始炮击此前在这里吃了败仗的严原港。

  数十艘装载了佛郎机炮大号战船,轮番上阵,打打停停,从下午打到黄昏,又从黄昏打到夜里。

  而严原港内的对马藩守军炮台,也是不停的还击,只不过李性忠这次吸取了前番的教训,始终让船队保持在对炮弹的落点之外。

  当然,这么以来,其麾下的东江镇水师战船也没有多少能够打到岸上,直接威胁到对马藩在港口内的守军。

  不过整个晚上你来我往断断续续的炮击,却让严原港外的海面上热闹非凡,港口内的对马岛守军也是紧张了一个夜晚。

  同样是当天夜里,跟着陈继盛北上寻找登陆地点的船队和朝鲜军,却趁着严原港外的炮声隆隆发起了登陆。

  孔有德亲自率队督战,朝鲜军那边其副元帅元斗杓则派了麾下大将申昌焕,以朝鲜军为登陆主力,累计五千人先后乘坐大批小船,利用夜里海水涨潮的时机,坐船冲上了南对马岛北段一处礁石遍布无人防守的海岸。

  五月下旬的对马岛上,夜里的海风微凉,但并不冷,只是夜雾大、潮气重。

  五千人朝鲜军与瀛洲镇守府明军,陆陆续续地乘坐着小船冲上了海岸,隐蔽在海边的山林里,过了三个时辰。

  次日凌晨寅时,东方发白,天色微亮,孔有德带着瀛洲镇守府罗守忠部的火枪队,督促着申昌焕麾下的朝鲜军开始一路往进发。

  而这个时候李性忠所部也再次对严原港发起炮击。

  头天半夜,亲眼看着一艘艘登陆船只,将一支支朝鲜军队送上岸,陈继盛心里非常踏实,以为有了这个声东击西的安排,而且有了五千人上岸,对马岛上的守军一定会被击败。

  所以当天后半夜他倒是很放心,一觉睡到大天亮,直到被对马岛上的密集枪炮声所惊醒。

  这次登陆的主力是朝鲜军,朝鲜军并没有什么火枪装备,仅有的火枪队和几门被送上岸用来攻城的火炮,都是瀛洲镇守府自己麾下罗守忠所部的队伍。

  到了上午辰时左右,对马岛以东海面上风平浪静,而岛上的枪声却听起来越来越密集,而且也越来越接近船队的驻锚地。

  陈继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立刻下令船队起锚,并派了小船尽量靠近海岸观察情况。

  结果,船队刚刚闻令起锚,派出去的小船还没有接近正在退潮的海岸线,就看见岸上由南往北正讨回来一支队伍。

  陈继盛拿出望远镜一看才发现,这支队伍竟然是自己瀛洲镇守府的兵马,孔有德被一队明军士卒护卫者跑在前面,而罗守忠则带着火枪队在后面掩护。

  而这些狼狈逃回的明军士卒的后面,还有一些惊慌失措大呼小叫的朝鲜兵。

  朝鲜兵身后不远处的树林里,则不断地想着砰砰砰的火枪开火之声!

  陈继盛一看这个场面,当时大惊失色,知道派上岛去的朝鲜军主力,怕是凶多吉少,赶紧下令派出小船靠岸接应。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在背后结队追击上到明军与朝鲜军的对马岛藩的军队,终于端着一排排的火枪出现在海岸上,同时也出现在了陈继盛、元斗杓的望远镜里。

  到了这时,陈继盛方才知道对马藩上的守军,居然装备了这么多的火枪,也才认识到自己实在是有点小看了这些敢于骚扰朝鲜沿海的倭寇。

  在元斗杓的连声催促之下,陈继盛赶紧下令,船队之中的战船开炮轰击海岸上排成了密集队形的倭寇火枪手,掩护逃到了海岸边的自军赶紧上船撤离。

  不过,此时让陈继盛感到后悔不已的是,这次从图们镇守府那边撤退回来的时候,根据东江镇大帅毛文龙的安排,也是根据图们镇守府镇守使尚可喜的请求,他让孔有德将船队随军携带和装备的大量火炮,包括大将军炮、佛郎机炮以及从佛郎机炮改进而来的崇祯一式后装子母炮,留给了尚可喜与班志富。

  到了这个需要炮火支援的时候,偌大一支船队,只有十几艘四百料的福船还装备着佛郎机炮,虽然打死了一串串对马岛上正在列队追击的倭兵,但却不足以击溃他们的队伍,也难以阻挡他们的追击。

  好在瀛洲镇守府的几百明军跑在前面,而他们的手中也有火枪还击。

  就这样,到了当日上午的巳时前后,孔有德、罗守忠带着剩余的几百明军火枪手,顺利逃回到了船上,而上船逃回的朝鲜军却寥寥无几。

  等到孔有德、罗守忠乘坐小船登上了陈继盛的旗舰福船,陈继盛方才知道其中的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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