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元老的教诲
几个呼吸之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几乎运足了法力，各自都准备好了随时能催动出符文力量，整个废墟都因为汇集了这么多法力而陷入法力波动当中。
一场大战已经无法避免，但他们都认为在他们这些人当中，实际上只有赖斯和杰恩两个或许有些突出的实力，而其他的这些一两级的圣痕卫士和四个三级圣痕卫士不只是圣痕等级很弱，他们的圣痕大多都是没有太大近战效果的东西。
赖斯的圣痕，其实就是一种可以让目标视力模糊感知变弱的舒尔符文，虽然这种符文也不算太过于强大，但用来对付杰恩他们这些人却已经显得很有杀伤力。
再加上赖斯存心扛着那具尸体当做一种攻防兼备的重型武器，虽然很笨重，但却也让赖斯的另一只手显得更快也更有杀伤力。
一时间，双方竟然可以斗的难解难分，但这些人越来越顽强的抵抗赖斯突围，让赖斯也不敢确定这次的突围结果究竟会如何。
以一般教众的那种回复生命回复法力或者回复体力的圣痕力量，完全没有赖斯那种舒尔符文强悍的近战攻击效果，可以说，任何人一旦接触到了之后，就只有头晕眼花感知力暂时退化，但每次驱动符文力量总是要消耗一些法力才行啊。
但他们刻意避开赖斯的右手之后，就必须和一具尸体亲密接触，一时间，随着砰砰砰砰一阵很大的打击声，许多人的几次攻击都被赖斯用尸体硬生生打了回来。
杰恩这时却大喊道；
“赖斯就算是铁打的一个人，他毕竟只是一个人，面对我们这么多人的时候，频繁使用法力驱动符文，也会将法力很快的全部消耗一空，大家一起上啊。”
赖斯也很清楚现在的这种情况，但他们在这种情况之下却也别无选择，杰恩更是单纯依靠勇猛攻击的奋力拼斗。
以至于赖斯也不得不出尽全力的对杰恩猛攻了几次，而且最后一击真的打中了杰恩，这一瞬间，杰恩就像失去了全部感知一样呆滞，让赖斯迅速重伤击倒在地。
这一幕让这些最为一般的苍白教众，一瞬间全部惊骇的彻底苍白无力，要知道，杰恩是他们当中最为强悍的一个人了，竟然被击倒了，而且是在许多人联手围攻的时候被赖斯就这样轻松击倒在地。
那也就是说，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是能与赖斯略作抗衡的对手，这就难怪他可以很快杀害了拥有六级巅峰圣痕卫士实力的老师啊。
他们其实并不知道，杰恩原来也是因为圣痕力量而强悍，在失去了圣痕力量之后，自身的近战实力和他们那些人也差不了太多。
他们从一开始就全部没有使用武器，赖斯也没有使用任何武器，但此刻却不得不全部拉出了短刀片刀等等，情况不止是没有像赖斯所预见的一样轻松，反而变得更加凶险困难。
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在他们身边不远处的火光当中，一个瘦小的身影悄然而过，并随着这个人影的到来，那些鸟兽鱼虾和人的尸体正在逐个减少，这就是萨日勒所能想到的报复手段。
他在一见到赖斯的真实实力之后，立刻就感到绝望了，赖斯显然远比他所了解的那样还要强悍得多得多，但他强自镇定下来之后，唯一想到的提高手段只要吸收更多的圣痕力量。
所以他才会冒险绕过废墟外边的人群后面，这里能被他所吸收的圣痕，现在也只有那些老鱼头他们带来的尸体和鱼虾等等了。
只是有点小麻烦，必须要一个个将死猫死狗，甚至于恶臭的牛皮羊皮鱼虾等等，悄悄全部弄到一个不会被察觉的位置才能吸收。
说起来很容易，但当萨日勒真的寻找到合适的位置，开始逐个搬动各种皮革与尸体的时候才发现，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啊，好在似乎可以通过每次吸收圣痕力量的时候可以回复一点体力，这才让他一直坚持了下去。
在吸收了所有圣痕萨日勒仔细感觉了好几番之后，却还是没有任何异于平时的感觉，准确的说，萨日勒只感觉到更加头晕眼花和恶心，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可以说，任何方面都根本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提高，就算透过这个敌我识别的法眼头环仔细感觉，也没有发现这个法眼头环的感知范围能略大了那么一丁点。
萨日勒哪里会知道，每个圣痕只有一种符文力量而已，不会再有其他的什么功能，就算像他父亲一样，还有许多其他的符文印记加持，也会变得只有一种能管用，而且必须要使用法力驱动才管用。
特别是他刚刚吸收了一个五级圣痕卫士的全部力量，在吸收多少低级符文也没有多大的效果，除非有上万甚至十万百万那么多，或许才能勉强看出来一点变化。
他这里吸收掉的那些珍贵稀有的符文，纯粹就只是在稳固已经吸收的力量而已，就算稳固了，也不过就是接近了五级左右的符文力量。
虽然完全恢复了法力，也能回复一些体力和生命力等，但对于萨日勒来说，那些东西都根本感觉不到什么，只当做能恢复了一些体力而已。
符文力量的融合吸收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就算三个同级符文有极大的可能晋级，但却不是吸收九个低了一级的符文可以晋级那么简单，吸收这些最为低级符文对于萨日勒的四级巅峰符文力量来说，实际功效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但是萨日勒的符文力量实在太过于诡异，即可以很强的用于掠夺其他符文力量，也像根本什么都没有一样很弱，除了吸收符文力量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特殊效果。
萨日勒还是以为，这种被他们叫做圣痕的力量需要特殊修炼，也需要变得更加强大或许才行，如今也只好慢慢来，毕竟实际接触了使用这种圣痕力量的时间还不足半天。
不远处，这场圣痕承恩会的内斗已经趋于白热化，场中只剩下了十二个还站着战的人，其中一个自然是赖斯，但另外十一人却没有丝毫退去的样子，反而在看出赖斯已经法力耗尽的时候，更加疯狂的连续猛攻。
赖斯的法力也早就已经接近了见底，此刻体力也因为那具被他一直当做武器使用的尸体而消耗一空，甚至于他的面容，都已经因为扭曲的心执意求生而有些歇斯底里的扭曲了。
可是这些圣痕承恩会的人，都因为注意到了赖斯全身的伤痕正在变多而加倍猛攻，也因为发觉赖斯已经不再敢妄然使用符文力量，而更加凶狠的猛攻。
经过杰恩对于事态的大声讲解之后，他们都已经明白了，这次如果让赖斯逃脱了出去，那赖斯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所有的事全部推到别人的头上，并且疯狂的报复每个人。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他们不远处一些老者曾经安排的人已经带来了一个村民，圣痕承恩会的人如果真的像赖斯说的那样死了，也绝对不会不去调查一番，更何况赖斯的话有些非常可疑的地方。
就算那个老者生前非常不相信杰恩，但却更为不相信赖斯，赖斯不可能不知道胖子他们为什么被人伏击而死，但如果赖斯知道为了自身安全就更不应该这样急着离开这里。
场中奋力拼杀的十二人，这时也没有能够发现一个笑意盈盈的中年人，此刻真颇有兴致的看着他们，随后又和那个一直被绑着的村民颇具玩味的聊了起来，他似乎完全就不在乎赖斯这些人竭尽所能的拼斗。
受了点伤的杰恩却很快看到了这个中年人，虽然这个中年人只是非常和蔼亲切的对着杰恩笑了笑，但对于杰恩来说却无异于内心的电闪雷鸣一般。
这让杰恩的思绪和动作瞬间凝滞，至此，一切对付赖斯的努力都将变得徒劳，至此，自己和几个朋友在教中将永远也没有立足之地，却又不可能被允许叛教离开。
思前想后，当下杰恩还是大声喊道；
“停，都别打了，都住手，赖斯的罪责要听候元老发落。”
场中的十二人也纷纷停手，各自落寞的冷静下来，赖斯他们每个人都在为他们自己努力绝望的寻找着各种说辞和借口。
看着这些人一瞬间全都安静了下来，一时间，萨日勒就感到本来对于自己报仇很好的事情，而且有种即将面临很大危险的感觉。
听了一阵赖斯与杰恩等人各自的辩解之后，这个中年人笑着说道；
“杰恩认为是赖斯杀了胖子和你们老师等人是吗？赖斯认为是与胖子等人同行那个不知名的教徒在暗中捣鬼杀人是吗？
这可要我怎么办呢？不如这样吧，赖斯，你先把那些珍贵的稀有圣痕都拿出来好吗？我可以向你保证，就算是你杀了什么人，也会念在你获得稀有圣痕的份上，至多也就是关你几年，你看怎样啊？”
中年人看了一眼杰恩等人各个都有些很不服气的样子，却故意有煞有介事的看着赖斯继续说道；
“赖斯，你怎么不说话，是放弃了自己吗？以后不要再仰望着比人的成熟果实伺机而动，其实你也有只属于你自己的果实，不要轻看了自己的果实和你们自己，你们本身也是一个甜美诱人果实。
我是绝对不会像你们老师一样，每天都努力摘取下别人的成熟果实来满足于你们的一切需要，而且每个都能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并结下最为丰硕的果实。
我希望你们自己都能找到一个自己的路，但那条真理之路只对那些没有意图的人开放，不要因为欲念和奢望毁了你们自己啊。”
赖斯可从来都没有像个傻子一样和人提起什么圣痕的事，一旦他与稀有圣痕扯上了关系，不只是那些珍贵的圣痕都没有了，胖子与老师等人的死也将是他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的事，就等于是在对人说所有的事都是他一个人做的一样。
但此刻他却不得不拿出那些圣痕来保命，如果不拿出来的话，恐怕他连今晚都很难活得下去，暗自苦笑着对他来说，今晚这些事真是一个很讽刺的结局。
不得不说，捷恩特元老说的颇具哲理，但在此时此地却让人瞬间有着另外的许多思考，人总要活下去才有一切啊，这不就是在以生死要挟吗？
当下赖斯已然没有了其他选择，缓缓拿出了那些皮肉碎片，毕恭毕敬的递给了捷恩特说道；
“元老，这些就是我发现的新圣痕，请您也查看一下上交教会吧。”
中年人看着那些皮肉碎片和一根手指的时候立刻双眼放光，就连赖斯故意的某些说法也全当做是应该的一样，而且没听清。
但他看到了手指的村民也不住的浑身颤抖，中年人来到村民身边和蔼的笑着说道；
“我这还是第二次见到了二十四圣痕之外的圣痕呢，这还不止一个呢，今天可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呀，我太开心了，连你都替我这么开心啊？还真是难得呀，都真的很难得呀。”
村民却立刻哭诉着恳求道；
“我只是见到我们村的赖斯和一个胖子打架的时候，趁他们不注意捡了一把很漂亮的小片刀，我什么没干呀，我只是拿了个赖斯那孩子的小片刀哇，我什么都不知道哇，求您放了我吧。”
赖斯这时只是笑着耸了耸肩，略一摇头而已，并没有做出任何辩解，他当然很清楚这个萨日勒的邻居刚刚死了儿子，而且就是他亲手杀了这个村民的儿子，但此刻任何辩解都显得异样苍白和完全无必要，也根本没有人会想听听。
萨日勒这时却感到似乎又有些不妙了，如果让赖斯被他们真的囚禁起来，一时间恐怕再也找不到机会报仇了，不管如何这个赖斯都必须立刻去死才对。
捷恩特元老看了一眼废墟之后，继续淡淡的笑着说道；
“圣痕只不过是远古圣者为我们大家留下的一个符号，每个符号只是远古的圣者留给我们的一种，能够与他们和我们自己灵魂对话的特殊语言。
如果不懂，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在前人的智慧下思考一切，却不是定义一个符号，而定义出来的符号虽然有善有恶有好有坏，却是只属于别人特定的一个符号。
其实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的符号，只属于他自己的符号，那个符号才是真实存在的符号，那才是能够真的代表你们自己的符号。
赖斯跟着我去教主那里领一个责罚，暂时也不要到处乱跑了，回去之后我们在和杰恩他们一起好好说说，啊。”
捷恩特元老的这些话说的虽然平淡如常，但却听得杰恩内心咯噔噔乱响，当下不敢犹豫的说道；
“多谢元老如此厚待栽培我们这些后辈，但我们实在是天生愚鲁又能力有限，万万分愧对元老，愧对我教，这次为了老师的死而有些鲁莽，还望元老多加包涵。”
捷恩特却仰天大笑的动作阴森苦笑着说；
“哈哈哈，你们都不要误会，哎，看你们这幅样子，让我想起你们的老师，每天都要把你们这些幼稚单纯的像个傻子一样孩子们，努力教育得很聪明还真是不容易啊。
但要让一些人去做一个傻子一样的聪明人服从与别人就更难了，特别是我们当中还有一些特别聪明的傻子，单纯的肆意妄为啊。”
萨日勒看了看场中的情形，确信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机会再次下手对付赖斯了，一阵茫然失落不禁让他略有失神，渐渐回想起了今天所有发生的事。
那一幕，他只能无力的看着母亲被一刀一刀砍断手脚，直到最后又被虐杀，接近着，萨日勒还没有认真珍视过的父亲和所有亲人一个又一个地死在了他的面前。
那一幕再次闪回，叔叔那无声的眼泪，父亲被他们剥皮之后的那双眼睛，赖斯绝对不是单单只是参与了残害自己全家，没有他的话，这些圣痕承恩会的人绝对不会到乡下来找上自己家。
但不知什么缘故，萨日勒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安静又诡异，糟了，萨日勒猛地就是一惊，方才那个中年人所说的话似乎就是在提醒他们提防自己啊，怎么一直都没有发现呢？
但仔细观察感知过后才发现，方才还汇聚在这里的那么多人，此刻都已经不知去向，周围早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立刻强自拿出了最后的一点力气，悄悄爬到了废墟围墙的最高处，静静搜索着透过法眼头环感应都无法感知的距离。
却发现赖斯带着这些人已经离开废墟，似乎正缓缓走进了泥片村的方向，萨日勒急急忙忙的追上了这些人，这次决不能放过赖斯就这样走了呀。
正在萨日勒跟上并找到了赖斯他们的时候，刚好此刻邻居大叔有些紧张的看着捷恩特元老问道；
“你真的相信我呀？我也不敢确定今晚杀了村长儿子的是不是萨日勒那孩子啊。”
捷恩特呵呵一笑说道；
“试试看吧，或许那个叫做萨日勒的孩子真的做出了一些什么事啊。”
萨日勒听到他们这话猛地就是一惊，虽然他们的话代表不了什么事，却也能给人想到另外的一种可能，一瞬间，便让疾驰追赶当中体力又再度透支的萨日勒，又再一次虚脱的全身冷汗淋漓，整个人也凄苦沉痛的落寞了下来。
这些人和这些事本来就不是萨日勒这个年纪应该去思考应对的事，更不该遭受这样一系列惨无人道的不公对待，他的心真的都要被这种经历给撕碎了。
不多时，一行人已经进入了泥片村，并且径直找到了萨日勒的家，正在查看的时候，村长也十分惊疑的过来盘问。
但不知是什么缘故，捷恩特等人并没有将村长儿子的死讯说出来，也没有将尸体交还给村长，直到捷恩特亲自和村长查看了萨日勒家的屋内和地下室里的血迹之后，这才对村长说道；
“我可以告诉你了，你的儿子已经在这间房子里死了，凶手就是萨日勒，我也知道你很难相信，但你也来查看过血迹了。”
村长冷冷的看了一眼捷恩特和赖斯等人，故作镇定的说道；
“萨日勒和他全家在傍晚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剥皮肢解而死了，我们已经找到被凶手隐藏的尸体，仔细查看过他们全家的尸体，你们也可以去看一看。”
赖斯和捷恩特等人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萨日勒的邻居大叔更加匪夷所思的脱口说道；
“什么，他们全家真的都死了吗？萨日勒也死了吗？”
暗处隐藏的萨日勒此刻也似乎猜到了一些这位好邻居的意图，他一定是因为知道他儿子为了自己家而惨死的事而对自己怀恨在心，但自己和自己的父母又何尝不是无辜的受害者呢？只是还不太清楚这位好邻居究竟准备要怎么对待自己。
捷恩特他们本来只差一点就看破了整件事情的真相，谁也没有想到最后这个村长的话竟然又让他们陷入了一阵迷茫，但很快他们也不再相信那个弱不禁风的乡下少年，今晚可以做出这么多的事来。
可是他们觉得萨日勒全家的尸体还是要看看，村长很快带着他们又来到了那个简单到了不能再简单的坟墓，就是那个曾经被萨日勒乱砸乱打得面目全非的凶徒，此刻在火光之下怎么看都和萨日勒有些相像。
特别是他那身衣服，竟然同村长身边的几个所穿戴的衣服都一模一样，加上那副紧抱着一张人皮的痛苦样子，似乎真的萨日勒就应该这样无奈惨死才对。
一旁暗处的萨日勒也非常好奇，看着那个凶徒死去的样子，正是傍晚时被夺走了圣痕力量之后，那副奋力痛苦挣扎当中被活活打死的样子，在萨日勒看来这也不像啊，但他们怎么都一口咬定了那就是自己呢？整件事情怎么会演变成了这样呢？
其实萨日勒很少照镜子，这样的村子里，有个镜子都可能被偷，有的也不多，他如果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还不如那个凶徒死后的样子，也不知道他那颗已经接近完全破碎的心里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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