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时间紧迫

　　从坝岭村到靖水城其实很近，就算是在这个时候道路不是很平坦不是很宽阔，也很近，主要的阻隔还是那巍峨的大山。

　　这时候，坝岭人出行根本没有汽车，甚至因为山高林密，道路崎岖不平，连自行车这种神器在坝岭也纯属废铁，所以张东生只能选择坝岭最多的交通工具离开坝岭。

　　张东生骑马到远山镇，中间就是隔着一座大山，从村子里面出发，上山到山顶然后下山，下完山就是一片开阔地，这里就是远山镇镇政府所在地，其实就十三四公里路程，张东生把马儿拴在一家公用电话亭门口的树上，进去打电话给周仕政，这个时候正是中午时候，周仕政肯定在家呢。

　　周仕政高中三年和张东生是同桌兼好兄弟，但周仕政高考没有考上大学，就在家闲着，去年的时候才通过关系进了县工商局上班，以后有希望转正的。

　　电话打通之后，响了两三声，那边一个女人接起电话来，张东生知道那是周仕政的妈妈，所以他很客气的报上自己的名字说找周仕政，他在高中时候去过周仕政家十多次，所以周仕政的家人对他也是熟悉的。

　　很快周仕政接起了电话，“你小子，多长时间了，你总算还是想起兄弟我了！”周仕政爽朗的笑声从电话里面传来，张东生的眼前瞬间一个粗犷的汉子的形象立了起来。

　　“在干什么，睡觉吗？”张东生呵呵问道。按照上学时候的周仕政的生活习惯来说，这个时候正是他睡觉的大好时光。

　　“睡什么觉，马上上班了，你在哪里？”周仕政问道。

　　“我在我们这边镇上呢！”张东生如实回答道。

　　“什么时候来我家坐坐，咱兄弟好久没有见面了，好好喝一顿！”周仕政呵呵笑着说道：“你大学毕业了，分配到哪里上班了？”

　　张东生简单的回答了周仕政的问题之后，开门见山的把自己的想法和周仕政说了出来，希望周仕政帮忙让他爸爸帮忙把猪卖进屠宰场去。

　　周仕政听完张东生的话就是一愣，“你一个名牌大学生怎么回想着去贩猪卖，溪岭化肥厂我知道，那里的工人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啊，我们想进去都进不去呢！”

　　周仕政这也是大实话，这时候的公务员工资不是很高，而且很多时候下乡都是靠骑自行车或者脚走下去，如果遇到像坝岭这样的村庄，自行车什么的都没用，还是走路去吧。

　　就算是他们工商部门的人也不是很好过，何况现在的周仕政还是一个编外人士，相反，工厂这个时候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遭人羡慕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东生也不好和周仕政过多解释，这事以后有机会再和周仕政详细说，于是他笑道：“我就是这段时间和哥哥一起做，做顺了之后我去上班，哥哥专门跑！”

　　周仕政稍微沉思了一会儿，“这样吧，我一会儿和我爸爸说，你如果时间来得及最好亲自来我家一趟，坐在一起面对面才好谈事情！”周仕政看似大大咧咧的，遇到正经事情其实很认真的。这种事情，别看只是一个简单的生猪买卖，可要进屠宰场里面的生猪，有很多手续和门道在里面，周仕政从小看着爸爸在这一行摸爬滚打，自然知道一些，所以他并没有大包大揽的拍胸脯承诺下来，正是他这样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的性格让学习成绩一向很好的张东生有了好感，两人关系一直很好。

　　此刻张东生需要的就是周仕政的这句话，只有和周仕政的爸爸当面谈，以后才不容易变卦，毕竟张东生走进这个行业来，不是只走一个来回的，他可是打算在里面捞取自己的第一桶金呢，第一桶金自然不可能只是单单的每天一两头生猪的交易，他需要通过这种接触来谋求更长远的未来。

　　张东生骑马往靖水城里面赶去，从坝岭出来以后，这边基本都是坦途，不是柏油路面的道路汽车走起来会觉得颠簸，很不舒服，但对于马儿来说却是轻松得多。

　　六月中下旬的天气到早上十点之后太阳就火辣辣的，热得要命，此刻正是下午两点多一些的时候，道路两边茂密的树林里面，许多知了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张东生却是不觉得吵，相反他觉得这才是大自然最美妙的东西。道路两边树荫底下是它们自己的影子在阳光底下斑驳着马蹄得得的往前，张东生把身上的衬衣褪去，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一阵凉风吹过来，惬意得很。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张东生把马拴在周仕政家所在的小区门口的树荫底下，九五年的靖水城市不是很大，很多时候更像未来的一个小乡镇一般，这时候还没有后世那般车水马龙，严禁车马进入城区，城市道路上行驶着的不仅仅只有轿车还有卡车、拖拉机。马车、三轮车这些日常常见的车辆，当然张东生骑马进城也就不是新鲜事儿了。

　　张东生也不担心马儿被谁牵走，这时候的民风还算纯正，盗贼也不是没有，但惦记马的却是少见，马偷走卖到外地不好出手，在本地没有人要，况且在南方，马儿不像牛，偷走了随便卖给开餐馆的宰杀了就成，南方人鲜见有吃马肉的人。

　　敲门之后看门的既然是周仕政，周仕政给了张东生一个熊抱，站在门口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周仕政的爸爸坐在客厅里面朝外面喊道：“进来说话，站在门口成何体统！”

　　周仕政的爸爸叫周朝阳，穿一身灰色夹克，头上还戴着时下比较流行的撮箕帽，嘴唇上留着两撇八字胡，看上去很有老旧电影画面感，他上班倒是没有固定时间，基本没有人来管理他，可今天这个时间点还不是下班时间，周仕政爷儿俩都在家，这倒是让张东生有些受宠若惊。

　　坐下之后，周朝阳递过一杯水来放在张东生面前，白了一眼儿子，“来客人了，水都不会倒一杯？”

　　周仕政讪讪的笑笑：“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周朝阳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转而问起张东生，“我听说你想要贩猪来卖，你不想上班去了？”

　　这也是一种关心，因为张东生和周仕政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好，来过周家很多次，周朝阳对于儿子交的这个朋友还是很有好感的，所以有此一问。

　　张东生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家现在的情况，然后说他要到九月才上班，想趁着这段时间帮着家里面弄点零花钱，帮衬一下，顺便也历练一下自己。

　　周朝阳看着张东生点点头，“是这个道理，那你是打算每天贩多少头猪过来？”

　　张东生把早就想好的话和周朝阳说了，前面因为资金和运输上的问题，只能每天送两到三头猪过来，后面慢慢的再增加。他也不好把话说满，毕竟每天这边进出的生猪都是固定的，有些是固定来源的。他怕为难了周朝阳。更主要的还是自己家现在不具备一次买卖更多头生猪的实力。当然，他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心思却是如果可以，他想要承包了这里的所有用猪。

　　听完张东生的叙述，周朝阳哈哈大笑起来，“小张啊，你这样可就不是小打小闹、赚点零花钱了！”周朝阳在屠宰场这么多年，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利润，所以历朝历代的屠宰行业都算是比较有油水的行业。

　　张东生也不觉得意图被识破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借着周朝阳的话，张东生索性开门见山，“如果我能够保证每天整个屠宰场的所有生猪，周叔叔能不能接收呢？”

　　周朝阳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你知道我们这个屠宰场每天要宰杀多少头生猪么？”

　　张东生摇摇头，这个他真没有了解过，可他知道这个数量会很庞大，现在靖水城虽说不是很大，但每天有几十万人要消费，而现在整个个靖水城的猪肉都来自于这里，也就是说只有这一个屠宰场。

　　周朝阳没有把具体数字说出来，倒是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道：“如果你能够保证每天准时把猪送到这里，不耽误屠宰的话，现在倒是有个机会，刚好前面有一家专门负责送猪过来的养猪场老板赌钱亏死了，从后天开始就没有猪送过来了，我正在头疼这个事情呢！”

　　张东生不觉面上一喜，“难道这就是重生的福利么？”心里面这样想着，最强却说道：“这个我能够保证，而且我知道送到这里来的生猪都要经过检验检疫，您放心我要做的是长久生意，不会弄死猪、病猪、老母猪这些来糊弄您，绝不为难您！”

　　周朝阳似乎不在乎这个东西，只是呵呵笑道：“你倒是对这个行业下过一番功夫，既然这样，从后天开始每天你先送过三十头生猪过来，其他的生猪现在有人在送着，还有一些是卖肉的自己买过来的猪，这些生意要你自己去谈！”

　　三十头，张东生可不觉得太少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张东生需要这个挑战。接下来张东生和周朝阳把细节谈好，签订了合同之后，周朝阳告诉张东生，整个靖水城平均每天需要屠宰七百头生猪，如果张东生真的想做，后面一些订单到期之后，可以交给他来做，至于那些散户，周朝阳可以牵线，让张东生自己去谈。

　　原本张东生想给周朝阳一些提成的，周朝阳瞪着眼睛，“你好好做，不要弄虚作假就行！”

　　张东生只好把原本的心思收起来，当然，周朝阳帮了这么大的忙，以后还得要仰仗他，张东生可知道，单凭和周仕政这层关系，肯定做不得多久，看来以后还得要下一番功夫。

　　这边一切谈妥，张东生马不停蹄迅速往家里赶回去，实在是时间紧迫。一方面，张东生不想错过这个大好时代，他需要大笔的资金来参与到这个大时代当中去，另一方面，原本只是打算小打小闹的张东生没想到上天这么眷顾自己，一下子就需要三十头肥壮生猪，他要马上回家去和家人商量一番，首先就是三十头猪在哪里买，怎么运送等问题。其次是，这三十头是每天三十头，那可不是一个坝岭村能够供应的。

　　张东生骑上马，打马飞奔出城，时间真是紧迫，看来得要改变一下自己的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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