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劫道者
张东生兄弟二人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听不到后面汉子的嘟囔声了，二哥问张东生怎么不买这家的猪了，这猪多壮价钱还便宜，赚头肯定大。
张东生如何不知道，可就是不能买这家的猪，他问二哥是不是没有看出点什么来？
张儒生呵呵一笑：“怎么还看不出来，这两头猪都是老母猪不生崽了，才养肥了当壮猪卖的！”
张东生点点头，就是这个道理，咱们的猪是要进屠宰场，屠宰完了直接进入市场出售给市民，直接上餐桌的，老母猪肉怎么可以上餐桌？
张儒生在一边还是不理解，好多人都这样干，能多赚钱就是，老母猪肉又吃不死人。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做生意得有诚信，咱们这是和屠宰场签订了合同要做长久的生意，这老母猪肉是吃不死人，可那味道确实不好，况且你没见两头猪都蔫头耷脑的，肯定是生病了的，否则你以为那汉子会主动讲便宜处理了？
张东生深知一个道理，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这种便宜沾不得。虽说在九十年代，内地的物质还没有真正达到极大丰富，所以很多时候深知一些生病死亡的猪还是会被吃掉，可那是别人做的事情，张东生坚决不做这样的事情，重生回来的人，不可能为这么一点小钱去做那昧良心的事情，这么做不小心就是这一辈子的污点了。
离开汉子家之后，在另外一家又看中一头猪，可对方很固执的坚持要五百块钱，张儒生在那里和对方磨嘴皮子，对方坚持一口价，张东生说实在不行就下家了，生猪多得是，没必要在这里死耗着。
爸爸和大哥已经先行返回家去了，这边剩下的几头猪张东生和二哥搞定，晚上肯定是回不去了，一家人都留在这边反倒不方便。
实在谈不拢，张东生也看出来了，对方的这个大爷是打定主意的消遣来了，不得不说，在任何时候任何社会，社会风气再清明，总会有一些天生的无赖存在，在张东生看来眼前的这个老头就是一个典型的无赖。
和无赖谈生意，不会有什么结果的，除非是自己妥协。
可妥协也得有个度吧？
眼前这头猪，顶天了就是一百五十公斤，按照市场价格来说，四百五十块钱完全是顺带着带走的，一分钱赚不到，甚至在这一路上一颠簸，猪的体重瘦下一些，完全是亏的，张东生做这个生意看中的就是个量，中间赚的就是个辛苦钱和砍价砍下来的那点利润。
在市场完全成熟的前提下，市场价格基本维持在一个点上，大家都知道，你觉得你还能赚多少？
所以张东生和二哥准备撤了，这样的砍价完全就没有意义。
张儒生自然也不是傻子，他也清楚这老头是故意的，只是不知道这老头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怎么看对他都没有好处，所以他想要了解一下原因。
他的想法也不错，以后还会多次进入这个村子来，知道哪里出点差错可以防患于未然嘛。可绕来绕去，老头就那一句话，这就没意思了。
哥俩礼貌的告辞，转身离开。
太阳已经完全坠落在山脚去了，此刻村子里面已经是四处升起了袅袅炊烟，还差三头猪才够三十头，张东生本打算再转转看，可就在这时候，他们刚转过一栋房子的拐角处，跟在他们身后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咳嗽了一声，“小伙子，赶紧走吧，晚了会惹麻烦的！”
张东生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好心人，“为什么呢，难道这村子晚上还有什么禁忌？”说着话，张儒生掏出烟来递过去一根给男子。
男子显得很警惕，在即将到来的夜色的掩护中四处张望了一圈，“刚才你们买猪的这家人就这德性，总爱讹人，弄得我们杨家庄在外面名声都臭了，你道是为什么你们今天来这么多生猪呢，我们村好久没有来过收猪的人了！”说完，男子快步离开了张东生哥俩身边。
哥俩一对眼，知道了，这就是说这一家人是这村中的一霸，毒瘤呗。
反正猪也收得差不多了，那就离开这个村子吧，张东生他们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惹是生非的，况且对对方也不熟悉，未免吃亏，哥俩也不吆喝了，快步上车，老林一边启动汽车，一边问：“怎么了，不是还差几头猪呢嘛？”
张东生简单的把话说了一下，老林一拍脑袋：“哎呀，是啊，我倒是忘记了这茬，我以为你们知道呢，这村的杨胜武一家人，都是好吃懒做之辈，平时但凡村中有过往的商贩他们就要想办法敲诈一番的，这么一说倒是你们刚才没有买他家的猪是对的了，要是买了，那可就开不得交了，你不多出三五十元钱甚至上百元钱，那可是要生事的！”
张东生倒是对此没有多少兴趣，俗话说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既然是这样，那以后就不来这村收猪了。三人说着话，车子往村子外面驶去。
村庄里面道路狭窄，解放大卡车在村中兜兜转转的颇是浪费了一些时间，在前面一个路口又遇到一家人要卖猪，张东生和二哥下车看了看，三头猪，一口价成交之后，装上车车子继续往村外走去，尽管生意成交干脆，没有拖拖拉拉，但大家都知道，这买猪的程序有那么多，况且还有把猪装上车这一程序，所以一来二去的这时间就耽误了三四十分钟。
就是这几分钟，却是惹下了一些是非。
车子刚驶出杨家庄村口，准备转入村外大路的时候，前面道路中间出现一堆石头，老林一脚急刹车，张东生扑在车窗前，后面的猪闷哼了几声，幸亏在这种路面上车速也提不起来，倒也不碍事，老林手指一点前面，“闹事的来了！”
张东生抬头一看，车头灯照射到前面路中间的几个稀稀疏疏的石块，嘴角一瞥，不用猜测，着是遇上劫道的了。
“尼玛。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样的桥段啊？”张东生嘟囔着，老林和张儒生看着张东生：“啊，什么桥段？”
自知说漏了嘴的张东生呵呵一笑，从后座底下把一把修车用的大管钳提在手中，：“遇到了，没有理由退缩！”说着话推开车门就下车了。
后面张儒生四处看了看，老林嘴巴努努，“车座底下还有一把大锤！”张儒生伸手抓起大锤紧随张东生下车去了，老林车子不熄火，也下车了，走到车头前，低头摸索了一会儿，把打火用的铁棍抓在手上走上前来和沐阳他们并排站着，他也是老江湖了，跑卡车的，谁都不是好脾气！
张东生看了一眼老林，嘴角微微翘起，“大叔，你在车上等，我们清理了你就开车冲，我们跟着就来了！”张东生可是知道，这种时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他们哥俩年轻，体力好。前面这几块石块搬开，开车往前冲，他们跟着跑出一段距离，只要老林一脚刹车，哥俩跳上车子，就万事大吉了。
老林也知道这个道理，点点头，转身上车做好准备。
张东生让二哥警惕四周，他上前去搬石块，他刚走到石块边上，从道路两边的玉米地里蹿出四个人，年龄从二十多到六十来岁的，张东生觉得好笑，这还真是一家土匪啊。
为首蹿出来的正是卖老母猪的汉子，最后慢慢走出来赫然是要价五百块的老头，张东生并不理会他们，手脚麻利的搬着石块，好在他们也是匆忙的没有准备，石块不是很大，张东生抱起一块往路边丢过去。
汉子看张东生已经丢开三块大石头，道路基本清理干净了，其他小石块对于解放卡车来说根本没有阻碍，只要车速不快，不要让车轮碾压到，完全可以过去了。三十多岁的汉子，忽然奔跑了起来，边跑边喊：“狗曰的，为什么要搬老子家的石头！”
张东生手上动作加快，小石块就蹲在原地捡起来就丢到路边，这时候汉子就要到张东生身边了，张儒生一步迎上去，挡住了汉子的路，汉子身材也算魁梧，但站在一米八五左右的张儒生面前还是有些矮小了，后面的几个人也冲上来了，他们手中都拿着棍棒，甚至后面的小年轻手中还拿着一把砍刀。
张东生怕二哥吃亏，把最后两块大一些的石子丢掉之后，迅速走过来，高声问道：“干什么，干什么？”
对面的汉子们也只是要钱，并不是真正的想要打架的，所以并没有着急动手，“尼玛批，你们搬了我家的石头，还摔碎了，是不是得赔钱！”
借口都这么直接，张东生呵呵笑道：“要多少钱？”
汉子看了看四周，明显自己一家这么多壮劳动力，占据绝对的优势，对于这些外来的商贩，他们这招屡试不爽，此刻看张东生他们似乎愿意拿出钱来消灾，不由得呵呵一笑：“一百块！”
张东生刚要说话，后面的老者忙喊道：“那么多石头碎了，要二百块！”他有他的打算，以前来的都是货郎或者赶着马车来的，要个四五十已经很不少了，今天来的那是开车汽车来的，二三百块钱绝对不多。所以他狮子大开口。
张东生呵呵一笑：“我只有十块钱，要不要！”边说边往前走来，和二哥站在一起。原本张东生想着，要是他们要钱不多的话，就给了，大不了以后就不来这边收猪就是了。可就在刚才，他低头搬石头的时候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以后每天都要三十头猪，而且还可能增多，他们又没有固定的养猪场，整个靖水市像杨家庄这么大的村庄也不多，要是其他地方去收猪，那时间和路程上就要多出很多，况且那是每天都要的，所以这远山最大的村庄，土地最多的村庄，他还真丢不掉。正是这样，那这钱就不能给了，不能服软。
况且那老头还狮子大开口。
这要是给了那以后说不得就是为这一家人赚钱了。
打定主意的张东生说有十块钱，一方面激怒对方，一方面也是找话说，他和张儒生站在一起，看了看二哥，低声说道：“准备往前冲，把他们吓倒就行！”看二哥点头，张东生回过头去朝大车上的老林一打手势，老林挂好档，做好准备，张东生忽然往前一步猛地蹿起，一脚把面前的汉子踢翻在地，张儒生同样冲上来，用身体把另外一个猝不及防的汉子撞翻在地上。
后面的汉子反应很快，扬起手中的棍棒就朝张东生砸过来，张东生举起手中的管钳挡住下落的棍棒，一脚揣在汉子肚子上，汉子滚到路边的沟里面，后面只剩下老头拿着砍刀戒备，张东生上前和老者对峙，张儒生在两个汉子身上补脚之后，把两人也丢到沟里面去，老林轰着油门越过几个人。张儒生跟着汽车往前奔跑起来，看车子前去了，张东生甩开老者快步跑了起来，老者追了两步就气喘兮兮的站定下来了，追上去也不是对方的对手，老者第一次遇到这么不要命的外来人，有些沮丧的坐在路边喘气。
看后面没有人追上来，老林减速，张东生哥俩抓住车门，也不进去，就站在外面的踏板上，老林加速，先离开这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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