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咸池，蚩尤之首！
“石翁，这水的颜色怎么……”
“英水中的红色乃是鲜血染就！”石然很享受这种被追问的感觉。
“鲜血？”
“英水出雷夏泽时仍清澈如许，但流经咸池之后便化为血色，向下数百里这血色才慢慢淡去！”
“咸池！”夏恒心下一愣，不由想到一个神话，“石翁所说的咸池，可是那轩辕黄帝斩杀蚩尤之地？”
“小子倒还有些见识！”石然眉毛微微一挑，显然没想到夏恒竟然也知这上古轶事，“黄帝当年在阪泉一战擒获蚩尤，预将其车裂示众却发现蚩尤之体刀枪不入。无计可施之时，轩辕黄帝取首阳山之金铸就苍天帝剑，上附人族气运之力，方才将蚩尤斩杀。蚩尤亡时，血流如泉，血液聚敛为池，也就是如今的咸池！”
“阪泉战场到底在什么地方？”夏恒心下诧异，“为什么要在青丘将之处决？”
“阪泉在青丘之西南方，距离青丘不远！”石然轻声说道，“蚩尤战败，黄帝追至青丘将其擒拿，当然要在三军之前明正典刑！”
“我们现在是要去咸池？”
“当年蚩尤死后，血水之中怨气滔天，咸池地陷，流毒千里。黄帝无法，只能将苍天帝剑留在咸池，用以镇压血中怨气。后来咸池干涸，禹王取剑荡涤九州，却发现那干涸的咸池竟依旧在侵蚀青丘，不得已又将帝剑还了回来！”
“石翁，你不会想要让我去取那轩辕剑吧！”夏恒在石然说起首阳山时便明白那所谓的苍天帝剑正是百姓俗称的轩辕剑，世人皆知这宝剑在斩杀蚩尤后再未现身，却不想其被存在此处。
“那可是帝道第一神剑，九鼎也只能算是它的晚辈。轩辕剑能聚敛人族气运，在对抗仙道之时无往不利！”石然点了点头。
“那青丘怎么办？”
“我已向族中请求，将帝剑借你五载，想来五载之中不致发生太大变故！”石然招呼众人来到一座临水船坞，坞旁散落数条轻舟。少女洛兮轻快的上前解下一条小舟，载着一行人向英水上游划去。
四周一片赤波荡漾，两岸樱花成林，时有飞花飘落在水面上。公孙离心下喜欢，情不自禁的便要用手去舀河中之水。
“姑娘切莫如此！”洛兮见状不由轻喝一声，却依旧有些迟了。
人面鱼身的怪物从英水之中一跃而起，口中利齿泛着寒光，向着公孙离的手臂撕咬而去。好在公孙离亦是身手矫健之人，在鱼怪临身之际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一把枫红色的油纸伞。鱼怪愕然之下和油纸伞擦身而过，随即身后便传来一阵刺痛，数枚枫叶状的飞刀从其后背穿胸而过。鱼怪的人脸上露出不解与错愕，眼睁睁的看着本已飞出轻舟之外的公孙离又神奇的回到纸伞所在的地方。
“吓……吓死阿离了！”公孙离两只兔耳朵直愣愣的竖了起来，手中的枫叶飞刀向着河面，脸上因紧张而起的红晕一直没有消散。
“姑娘，你可惹下大麻烦了！”洛兮紧张的看着那条负伤的鱼怪落入水中，不由把手中船槁一放，着急的说道。
其实不用洛兮提醒，夏恒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受伤鱼怪落水不久，四周河面便沸腾起来，水下隐隐可见一条条鱼影，密密麻麻让人不由毛骨悚然。
“那是赤鱬，因蚩尤之血的污染，生性极为残忍，尤其是一旦接触活血，便同疯了一般！”石然脸上亦显出紧张之色。
“那你们还敢在这河上行船？”夏恒看着水面下一张张狰狞的人脸，心里不由泛起一股寒气。随手剑气激发，无数剑芒直刺水面。这些原本无往不利的剑气，射在赤鱬身上却只能留下一道道细小的创口，非但没有阻拦鱼群，反倒激起这些怪物的凶性。他这才发觉，公孙离乃是混血魔种，在系统评价中也是二星中阶的存在，实力虽稍逊铁木真，但也属于人仙。以其全力一击，竟然无法杀掉这赤鱬，也难怪剑气不能建功。
“洛兮有水神血脉，在这河上行舟本来是无碍的，但却万万不能引起它们注意！”石然老脸亦不由露出一抹惭然，数百年不回家，竟然将这点给遗忘了。
“大家抓好船……”洛兮紧张的声音传来，夏恒这才注意到，少女竟独自站在了船尾上。
“小心……”夏恒话音未落便被一股恐怖的惯性给晃倒在船上。
洛兮双手平伸，浓浓的水汽便汇聚而来。水汽随即化作一道喷涌的恐怖气流，将小舟推送的飞快。船如离弦之箭，让夏恒不由想起自己前世乘坐的冲锋舟。
“梦奇，别睡了！”夏恒看着依旧追在船后的赤鱬群，无奈把一直在睡觉的梦奇唤醒。
“卡啦……”梦奇发出恼怒的抗议声，极不情愿的睁开熊猫眼。但在看到鱼群之后，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卡啦卡啦……”原本赤红色的河面上忽然出现一道道黑色的雾气，这些雾气在空气中扭曲翻腾，时而能从上面看到一张张挣扎嘶吼的人脸。
“什么东西……”这次不仅是夏恒，就连石然也陷入疑惑。
黑色雾气向梦奇飘来，不待夏恒有所反应，便被梦奇像喝水一般收入腹中，随后又被其重新吐出，化作一团蓝黑色的光球飘向鱼群。
梦奇是王者荣耀大陆上一种极为怪异的族群，也是方舟调配合成出的早期魔种之一。它们以梦境为食，吞噬梦境中的力量，将美梦化作食物，将噩梦当做武器。这些挣扎不休的黑色雾气，应该是惨死之人最后那些残念所化。
“石翁，这英水河上死过很多人？”
“呃……”石然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梦奇，听到夏恒提醒这才回过神来，“英水当中没死多少人，但那咸池当中，据说黄帝将最后追随蚩尤的九黎族人全部坑杀，这些冤魂应该源自那里！”
“坑杀？”夏恒脸色大变，“可传说中黄帝只诛首恶，放那些九黎残兵离去了啊？”
“放他们回去继续反抗？”石然摇头，“阪泉之后，那九黎族民远遁南方十万大山，宁肯在荒沼毒沥之中挣扎求生也不愿再回中原，其中并非是无缘由的！”
“果然，只有杀出来的人王，所谓仁德不过障眼法而已！”夏恒轻叹一声。
“你自己能想明白就再好不过！”
两人说话的间隙，梦奇的蓝黑色法球轻飘飘落在了水面之上。一个硕大的黑色区域随之形成，紧追不舍的赤鱬鱼群进入其中后宛如陷身泥沼，与疾行的轻舟渐渐拉开了距离。当鱼群最终消失在视线当中的时候，洛兮才委顿倒地歇息。
“青丘一直这样危险么？”夏恒心有余悸的问道。
“青丘依旧保持着上古之时的模样，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当年刻意避世的妖族。”石然不以为意的说，“赤鱬在英水上游是很温和的一种精怪，只因咸池才使其变成这般模样！”
“即使有轩辕剑庇护，蚩尤血液的污染依旧如此厉害？”
“待你见到咸池，这些疑惑自然也就解开了！”石然摇了摇头，显然其中另有隐情。
船在水上又行许久，但心有余悸的众人却再没有乱生事端。依旧保持洪荒风貌的青丘，对现在的人类来时还是太危险了。距离咸池渐近，两岸的樱树也变得稀疏起来，大地开始透露出一种原始的荒凉。两岸到处都是裸露的赤红色土壤，夏恒视野里连一个活物也没有见到。
“到了，那就是咸池，我们天狐一族在此建立了一处哨所，常年有长老级的存在镇守在此！”石然指着前方一片粗犷的石质建筑群说道。
“爷爷，情况似乎不太对！”洛兮一边操纵轻舟减速靠岸，一边小声提醒道。
石然脸上也显出凝重之色，不待船只靠岸，老头儿便一个跃步跳到了岸上。
“呜……嗷……”石然口中发出一连串有序的呼哨声，却久久不见哨所中传来回响。
“不好，别停船，我们快走！”地面隐隐传来震动声，石然转身就朝船上喊道。
夏恒几人此时刚刚下船，听到石然喊声后尚未来得及反应，便看到一只火红色的巨大怪物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这是……什么东西？”夏恒几人被石然猛地扑倒在地，随即便有一团硕大的火球从众人头顶飞过，落在英水河中，将他们的轻舟炸为碎片。
“赤骁长老也被污染了！”洛兮似乎见过此种情况，不无悲伤的说道。
“谁……赤骁，谁把这老疯子派过来的？”石然闻言一愣，随即怒喝道，“自从他”
“青丘当年实力损伤太过，年轻一辈又没有成长起来，几乎没有人能完全抵御咸池的污染！”洛兮懦懦的说道，“连续几位青年长老发狂之后，是赤骁长老自己执意前来的。”
“为什么不早说？”石然脸上即痛苦又惭愧。
“族长说您镇守北海乃是九州大义，一直不允许我告诉您！”洛兮越发的战战兢兢。
“嗷……”庞大的赤红色狐狸缓缓走近，身后六条如火烧云般的尾巴随风飘摇，双眼中一片血红，但脸上狰狞的笑容却让夏恒觉得它似乎还有智慧。
“石然懦夫，你竟然还有脸回来！”火狐狸发出愤怒的吼声。
“赤骁，我当年在北海闭关养伤，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传讯……”石然激动的解释道。
“说谎……就因你缺席，九鼎之阵无法成型，禹王大人和兄长他们才被残杀。”赤骁口中不断喷出一道道黑红色的雾气，和脚下被污染的地面如出一辙。
“赤骁……”石然话刚出口，一道赤红色的火柱便从赤骁口中吐出。滚滚烈焰扭曲空气，宛如火龙般想要将眼前的一切吞噬。
“轰……”洛兮双手结印，身后英河水汽源源不断的化为一道水幕屏障与火龙对冲，虽然只坚持须臾，却让夏恒几人从容而退。
“赤骁长老现在全无理智，爷爷你和他讲道理是无用的！”洛兮口吐鲜血，萎靡的说道。
石然缓缓摇头，“虽然其全无理智，但这未尝不是他心中的真话，也未尝不是族中很多人心中的真话……现在想来，我当年为图小利而身遭重创未尝不是中了敌人奸计。这一切因果，还要我自己来偿还！”
“爷爷……”
“带他们去见族长，就说老朽倦了，也该到还债的时候了！”石然挥手将洛兮几人推出老远，随即扬天嘶吼一声，化为一只三尾白狐。
“咦……重伤之躯，这难道是报应不成！”赤骁见状不由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懦夫，就用你的血来还债吧！”
漫天烈焰轰然降临，而石然则认命般的缓缓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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