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献祭
他们借着凉凉的月光，在山间的泥石小路上行走着，穿过幽暗的山谷，来到了那片洒满月光的空地，伊泽记得这是上次见过的预言池。
和上次不同的是，地面好多地方都坍塌和开裂了，其上流转着残余的巫法痕迹，似乎是前段时间的内乱造成的，只有正中间那块黑色的预言石和原来一模一样，在幽深的夜色里散发出神圣的光芒。
塞勒斯指了指空地后面的林子。
“那里就是亡灵墓地。”
伊泽看了一眼那片幽暗的林子，用巫灵传音向菲奥娜问道：“亡灵也会消逝吗？”
“对。”菲奥娜轻声回答，“亡灵有两种消逝的可能，一种是长时间离开山橙蛇巫汤，另一种是魂体碎裂。这次内战导致很多亡灵都消逝了，他们被埋葬在后面的亡灵墓地里。”
伊泽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刚刚说，前几年塞勒斯对劳伦特家族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该不会是因为我父亲吧。”他说，“我们家有一大片山橙蛇草药田，父亲他应该帮了狼月族很多吧。”
菲奥娜“嗯”了一声。
“你很聪明，想得没错。如果不是布鲁姆的话，狼月族一度要彻底灭亡了，不过塞勒斯对劳伦特改变看法，不完全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有更大的因素，以后如果有机会，你会知道的。”
就在他们两个用巫灵传音对话的时候，塞勒斯已经走到了黑色的预言石之前。他两只后腿跪坐在地上，一只狼爪抬起，放在黑色的石头上，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流了出来。
“神圣而伟大的狼人们啊，我们曾多次接受过劳伦特家族的慷慨馈赠，他们雪中送炭，给予我们帮助和救赎，我们对他们的恩情铭记在心，念念不忘。现在时光轮转，到了劳伦特家有难的时候了，请献出一个灵魂，让我们能够报恩。”
说完后，狼爪在预言石上轻轻一按，黑色预言石表面流转的古老文字突然发出了一道道璀璨的金色亮光，金光与凉薄的月光混合在一起，撑起了一个半圆形的金色罩子，将预言石笼罩在内。
伊泽下意识地挡住了眼睛，等刺眼的亮光减弱，他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透明的魂体从前方的幽深密林中飞了出来，轻轻地落在了金光罩子上。
透明的魂体呈椭圆的形状，可以粗略地看出头和四肢的部分，但和正常的狼人看上去有很大的区别。塞勒斯摸了摸看上去应该是头的部分，说道：“奥利尔，你愿意为为伊泽瑞尔·劳伦特献身吗？”
奥利尔？伊泽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怔了一下，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是我第一次带你来狼月山时，在我的山洞外面见到的狼人，也是你认识的第一个狼人。”菲奥娜用巫灵传音说道。
“他在前段时间的内斗中牺牲了，他对塞勒斯很忠诚，也和塞勒斯一样对劳伦特家的人有好感。”
伊泽记起来了，那时奥利尔还和菲奥娜握手了，没想到他会愿意帮助自己，不禁觉得很感动。
金色罩子上的奥利尔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塞勒斯庄重地鞠了个躬，将奥利尔的魂体驮在了背上，走了过来。
“奥利尔愿意帮助你。”塞勒斯说，“接下来，只要完成最后一个准备就可以了。”
“什么准备？”伊泽问道。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现在的能力还不够，所以我会为你完成。”菲奥娜说，她拍了拍伊泽的肩膀，指向山谷外面。
“你先去那里等一下，半个小时后我去找你。”
“不需要我留下来帮忙吗？”伊泽疑惑地问道。
“不用的，你先过去吧，我一会儿就去找你。”
伊泽点了点头，便向着山谷外面走去了。菲奥娜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看见他完全走去山谷后，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她看向塞勒斯，掀起左臂上的衣袖，说道：“开始吧。”
塞勒斯没有动手，而是用极其深邃的目光看着她，好像透过什么模糊的东西，看到她的本质一样。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塞勒斯问，“你真的要为他进行‘献祭’，这对你的伤害是很大的，而且很可能是永久性的，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吧。”
菲奥娜笑了：“这又怎么了，只要他能安全就好了。”
她用同样的目光看向塞勒斯，说：“如果时光倒流到五千年前，让你有机会为苏利亚献祭的话，你一定不会拒绝吧。”
塞勒斯狼爪动了动，流露出十分哀伤的目光，仿佛苦涩的回忆交织在一起，从心底升了起来一样。
“当然了。”他说，“苏利亚是我最爱的人，我愿意为他付出我的一切。”
他抬起巨大的狼头，看向菲奥娜，露出狡黠的目光。
“那你呢，伊泽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呢？”
“你说呢？”菲奥娜挑了挑眉，不甘示弱地看着他。
“你明明早就知道了，还一直闷着不问我。”
“问不问又有什么意义，不管你在外面怎么样，对我们狼人来说，你永远是那个在雪地里跋涉了好几天，只为了给我们寻找山橙蛇草的维奥拉。”
塞勒斯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看了菲奥娜一眼，菲奥娜冲他眨了眨眼睛，两人又一次在这件事上达成了默契。
他抬起一只狼爪，放在菲奥娜的手臂上。
“准备好了吗？”
菲奥娜点了点头：“开始吧。”
话音落下后，塞勒斯动了一下，透明的前爪突然凝聚出某种黑色的力量，五根尖利的指甲迅速地伸长，高高抬起，随即在菲奥娜的手臂上重重地划了一下。
菲奥娜闷哼一声，前臂雪白的皮肤上出现了一条狰狞可怖的伤痕，殷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皮肤流了出来，氤氲成一片凄美的红色。
塞勒斯赶忙向前挪动两步，让菲奥娜的血能够直接滴落在他背上的奥利尔的魂体上。
“献祭要持续二十分钟的时间，这会消耗掉你身上二分之一的鲜血。”塞勒斯说，“正常情况下，人失血超过三分之一就会死了，所以为了活下去，你必须燃烧掉一部分巫力，将之转化成鲜血。”
“好的。”菲奥娜轻轻点头，稀薄的月光照耀在她的脸上，将她本就白皙的皮肤照耀地更加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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