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下决心了
程雪啸走后,苏莲城拉着楚椒走进雅间,关紧了房门坐了下来。
“我来是要问问你拿定主意了没有,要不要跟着程郡主去血峪城?”苏莲城说道。
楚椒却没心思跟他说这个,张嘴就问了另一个问题,“西武将军要干什么去?”
“你刚才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苏莲城说道,不过看了看楚椒神色,还是解释了一句。“西武将军打算潜入辽城,看看太子会怎么做。”
我宁可希望我猜错了,楚椒在心里说。“只是看看?”她追问道。
“西武将军知道分寸。”苏莲城说。
再说了,他只是世子,镇西王不想叛乱,他就不会轻举妄动。
苏莲城心里想着,就见楚椒缓缓吐出一口气,紧握在一起的手指也松开了。
苏莲城心里立刻又开始冒火,你就这么担心他么?不过他看着楚椒,还是安慰了一句,“西武将军武功高强,只是看着,不会有事的。”
楚椒没有说话,也许冷兵器时代,武功高强确实很有用吧。
“我来是要问问你,你有没有打定主意,是不是跟着程郡主去血峪城?”见楚椒低下头开始发呆,苏莲城只好再问一遍,“想必西武将军过来,也是来问这件事。”
楚椒抬头看向他,一双眼睛里满是迟疑焦虑之色,反问了一句,“你呢?你会留在京城?”
苏莲城立刻点头。
此刻风云际会,随时都有可能翻天覆地,他可舍不得走。
“如果镇西将来和朝廷作对,那我家人去血峪城是不是安全?”
这个问题就有点大了。
苏莲城沉吟片刻,还是先问了一句,“你不去?”
“我要守着品福斋。”楚椒的语气十分肯定。
她看着苏莲城。
苏莲城也看着她。
她虽然见识不凡,但这样的大事面前,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帮她拿主意。这样的信赖显然已经超过了朋友范畴,一念至此,苏莲城心里顿时就舒服起来。
他又想了想,才一字一句缓缓说道:“镇北已经完了。在我看来,太子要消除异姓王,最好的下一步就是和镇东联姻,然后威逼利诱镇南,不论我爹如何做,到了这一步镇西都会抢先起兵。”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楚椒。
柿子先挑软的捏,楚椒心想,点了点头,示意他往下说。
“血峪城的兵数总量比起朝廷来连零头都不够,但战力强悍。当年大周太祖留下遗训:李家儿孙,宁可皇位不保,不可让胡人复入血峪城。所以太子再想消除异姓王,也不敢违背祖训与胡人勾结。而血峪城一向也把抵抗胡人当做第一要务,所以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放弃血峪城。”
“你的意思是如果开战血峪城反而是安全的?”楚椒追问道。
“这我可不敢完全保证,我的意思是一旦开战,镇西为了避免胡人趁乱袭击血峪城,他们会坚固血峪城的防守,同时抢先出兵,战场会在中原。”
“会打到京城吗?”楚椒立刻问道。
苏莲城笑了起来,小老板一向聪明,这个问题却有点蠢了。“我赌镇西会胜,会一路攻破京城。”他笑着说道。
楚椒看着他,片刻之后才绽开笑容。“所以你觉得血峪城对我家人来说,反而更安全。”
苏莲城原以为她听到自己赌镇西会胜,会惊喜的欢呼一声,然后再追问一句‘镇西推翻大周,那西武将军就是太子了?’没想到说到最后,她最关心的仍是家人呆在哪里最安全。
苏莲城在心里笑了笑,看来西武将军在她心里,还没有家人重要。
自己还以为她对程雪啸那家伙的爱慕,有多深多强呢!
“其实把你家人送去三星城更安全。”苏莲城笑道。“三星城周围崇山峻岭,真打起来只要往山里一藏就行。”
楚椒双手一摊,“我妹妹被程郡主她们怂恿得太久了,一心只想去血峪城。我又不能告诉她们这不只是去开个分店,还有提前避难的想法在里面。”
见她把大实话都说出来了,苏莲城又笑了笑,心里那点怒气彻底平息,反而暗暗得意起来。
她虽然担心西武将军,但肯说心里话的人,却是我。
“我说的只是我的估计,这样的大事变数太多,但如果你下定了决心站在我们这边,那么去血峪城是个好选择。”苏莲城又说道。
楚椒看着他,突然嫣然一笑。他话说得这么明白,可是这次自己反倒没有站队的感觉了。
就算程雪音只是想拐个厨娘回血峪城,没有想这么多,但程雪啸今天特意过来邀请自己一起走,虽然他没有做任何保证,但楚椒相信将来如果大事发生,即使自己不去,家人的安全他也会负责。
虽然他并没有这么说,但楚椒就是相信他。
楚椒这些日子也反复思考过,虽然感觉就算三家异姓王真的联起手来,和朝廷相比也是稍逊一筹。但改朝换代这样的大事,不光是看力量,真的是要看领袖的。
楚椒没有见过皇上,也没有见过镇西王,但镇西世子程雪啸,可比太子强多了。
有侠心有勇气有人品,不会坑队友。
如果真的谋反成功,弟弟将来不管读书读成什么样,都肯定能混身官袍,不再只是继承一个品福斋,而自己对权力虽然不稀罕,对钱财还是很稀罕的。
再反过来看,虽然自己一家身份低微,但自己和镇西世子郡主、镇南的二公子确实是走得有点近了,现在虽然没事,但一旦开战,都不用安什么‘间谍’之类的名目,一句亲近逆臣贼子,就够自己家破人亡了。
富贵险中求,更何况按苏莲城的推测,开战后血峪城会是镇西的大后方,比京城更安全,即使败了,从血峪城往别处逃难,也比从京城方便。
楚椒想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我这就去说服我娘去血峪城。”
她心中激动,苏莲城倒是早就算到了这一点,笑着摆了摆手,“不着急,太子要三天后才会起程,程郡主要等太子起程后才会起程。”
楚椒点了点头,那时间也紧得很了。她在心里说。
苏莲城伸手掏出一叠银票,“血峪城千里迢迢,虽然跟着程郡主同行,一路都有照应,但是穷家富路,这点银子就算是我送的程仪吧。”
楚椒也不推辞,伸手就接了过来,还数了数,一百两一张,一共九张。
“怎么不凑个整?”她笑着问道。
苏莲城见她突然露出了调皮样,想必是终于做出了决定,心里轻松下来才会如此,不由得一笑,抬手就向她的鼻子刮去。
楚椒笑,侧头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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