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北风的王者（中）

　　听到这句致辞，身后的巫族士兵们一阵骚动，某种不安的情绪在士兵之间传递着，显然这个名字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震动。

　　所有巫族都知道这个名字的主人是谁，伊卡迪亚大陆上有史以来年轻的龙脉者，年仅二十岁就完成了二度觉醒的绝世天才，龙枪王朝的皇女，北风军团的大军团长。

　　这样一位大人物，居然亲身来到荒原，只为了从巫族大军手中救下几十个落单的普通骑士？

　　如果不是萨林大祭司在王庭中威望崇高，在场的巫族人恐怕都会觉得这是个笑话。

　　可是当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这就不再是笑话，而是令人敬畏的神话。

　　对于和龙枪王朝血战了上千年的巫族而言，每一个龙脉者的名字，都是一场交织着无数鲜血和泪水的噩梦。

　　从遥远北风要塞走来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上千名惴惴不安的巫族人面前。

　　矗立在荒原尽头的是一个穿着轻质铠甲的骑士，带着头盔，百里的风尘在她原本光滑的甲叶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却掩饰不了那绝代的风华。

　　闪着暗金色光泽的铠甲极为贴身，勾勒出女骑士纤细的腰身和窈窕完美的曲线，凸起的半球状胸甲有力地衬托出了格外饱满的胸脯，肩甲被制成龙头的形状，发出无声的咆哮。

　　乌黑亮丽的长发从头盔下垂落，宛如一道黑色的瀑布，暗金色的金属面罩覆盖着整张面孔，仅仅露出一双如冰似雪的瞳孔。

　　女骑士手中唯一的武器是一把长剑，而且是一把没有被任何魔法加持过的钢剑，鲜血把整支利剑染成了令人心悸的暗红色。

　　走到这里之前，一共有四位王庭祭祀、十九位巫族高阶侍卫、三百多位巫族士兵和二十一名色雷斯佣兵倒在了她的剑下，足以证明她的强大。

　　“您的到来惊艳了整个荒原，迦彦殿下，虽然是敌对阵营，也请先允许我对您身上流淌着的高贵血脉和您那位伟大的先祖表达敬意。”

　　萨林祭祀微笑道。“请原谅身为半精灵的我，无法找到准确的人类词汇来形容您的美丽与强大，对你我而言，比起龙语和精灵语，人类的语言实在太粗糙了，不是么？”

　　女骑士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祭祀的身上，清冷的声音从面罩下传出，“这不是你的身体，圣灵王庭的家伙。”

　　祭祀摆了摆手，丝毫不介意对方的无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语气十分欢快，“确实如此，您能看穿这一点，想必也得益于圣龙血脉的强大力量，我将自己的一部分意识与魔力通过【灵魂位移】这个魔法转移到了这个老头子的身上，满足了他生前成为魔导师的小小愿望。”

　　“本来以他的资质一辈子也突破不到大魔导师的境界，他心甘情愿把身躯的主导权让给我，同时也让我有机会亲手杀死您，两全其美，不是么？”

　　女骑士的眉头微微蹙起，听出了这位祭祀话语的弦外之音，言外之意，他的本体必定有大魔导师的水准，而且还不是那种普通的大魔导师。

　　“遗憾的是，同样受限于这具老迈腐朽的身躯，你顶多只能发挥一半不到的魔力，萨林法师。”

　　女骑士冷冷地说，“还有，身为半精灵的你，这些年来为何要屡次帮助巫族对抗龙枪，让王朝这么多无辜的军团战士死去？”

　　“命运之轮在上，这种人类世界的政客才会使用的无耻台词怎么能从拥有高贵血脉的您口中发出？”

　　萨林摇头叹息道，“无辜的龙枪战士？大陆的历史学家们听到这番话后恐怕要把牙齿都笑掉吧，北风军团对巫族的侵略何时停止过？整个种族数百年来都在淌血，只为了实现查理曼和他的子孙们一统大陆的野心，您不觉得这句话很可笑吗？”

　　女骑士神情漠然，“历史是由胜者书写的，弱者天然就要被强者征服和奴役，这就是历史的规律，我也不会愚蠢到认为能使用【灵魂位移】这种邪术的你，会是什么和平主义者。”

　　“那既然如此，身为强者的我，帮助巫族多杀几万名面目可憎的侵略者，又有什么不对呢？”萨林语气真诚地发问道，“很符合您口中的历史规律啊！”

　　女骑士眼中寒意骤盛，“等我把你打到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你就不会有底气说出这种话来了。”

　　“用力量来决定对错，真是毫无美感可言的逻辑。”萨林叹了口气，“不过，难得看到有这么厉害的晚辈愿意主动挑战我，我老人家也很高兴，要知道，自从五十年前离开破晓之城后，我已经很久没跟圣域以上的人物交手了。”

　　萨林举起法杖，“来吧。”

　　“等等，萨林阁下。”布雷兹插嘴道，“能否先让我去和她战斗？”

　　萨林摇了摇头，“很可惜，我亲爱的小布雷兹，跟已经完成了连续两次天赋觉醒的她比起来，你的泰坦血脉还是太嫩了，和她交手，你活下来的几率不会超过一成。”

　　布雷兹依旧不肯罢休，“和真正的强者过招，本就是野蛮人的宿命，泰坦的子民从来不会畏惧任何强敌，更不会畏惧死亡，况且，您是整个巫族复兴的希望，不能在不了解对手的情况下冒险出手。”

　　萨林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蛮族脸上掩饰不住的激情和斗志，却没有阻拦，只是轻叹一声，“去吧。”

　　布雷兹不再迟疑，丢掉了手中的战斧，赤手空拳走向迦彦，对于信仰泰坦巨人的蛮族武者们而言，这是他们对待强敌最大的尊重。

　　“你不用武器？”迦彦将目光从萨林身上收回，落到野蛮人身上。

　　布雷兹赤裸着胸膛，散发着玉石光泽的肌肉贲张健硕，将泰坦血脉赋予的强大体格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帝国武道大会的半决赛上，我不用剑，也能把三个从帕拉丁学院出来的家伙揍得找不着北。”布雷兹扬了扬拳头，“泰坦的后裔从来不需要外在的战斗工具，我们的身体要胜过一切魔法武器。”

　　迦彦愣了一下，从面具下传出的清冷语气不经意间已有了些许波动，“这么说，你和半年前获得神圣帝国武道大会冠军的那个人交过手？”

　　“他是个很强大也很有智慧的对手，输给他，我并不遗憾。”布雷兹没有察觉到对方语气里的细微变化，“但是，不要因此而小看我，尼伯龙根的子孙。”

　　野蛮人暴喝一声，全身白光大放，头发也变成了霜一样的白色，血脉灵光悉数喷发，原始蛮荒的气息充斥了他周身的空间。

　　比起半年前，他的血脉力量又有所提升，白色灵光不仅覆盖了全身上下，还开始向周围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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