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山有雪
百花仙子脸上浮现出一道很细微的风景，美的惊心动魄，捏茶盅的手顿了在空中，只愣神的刹那便百媚横生。
捋着胡须的玉鼎真人都不由感叹，若自己年轻时候遇到如此女子，怕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也不修什么道了。不过此时已经是道心坚毅，诸般外物不加于身，也是当做赏心悦目罢了。
“小妮子也认识墨重明？”
百花仙子低垂娥眉道：“认识。”
但又岂止是认识！
华山一夜，就已经注定两人间产生了难以解开的牵绊，心有千千结，不知何时才是头绪。
不过在瑶池中的谨小慎微让她能够极好的拿捏情绪，绝美脸上仍品茗的惬意，所以即便是精明如老真人也没有察觉出任何的异常。
老真人对墨非的评价不高，狠辣狡猾，此四字以蔽之。
但这四个字是褒是贬也难说清楚，老真人不想再这上面多说，说多了他也觉得老脸没地方放，毕竟墨非把他调教出来的得意门生二郎神打的一败涂地。
“玉皇大帝的五丫头保准跟墨重明这小子一块儿，你去他花果山找找。”
百花仙子道：“多谢老真人。”
陪玉鼎真人喝了一壶茶后，百花仙子才告辞离开飞往花果山。
那名一见面就想砍了墨非的云裳仙子也跟着，上回华山相遇，她被墨非奚落一通身材贫瘠、性情如母老虎，仇自然又加深了一重。
路上就摩拳擦掌，似乎是准备到花果山就宰了墨非。
百花仙子七窍玲珑，哪儿能看不出这位姊妹的心思？提醒道：“云裳你还是收了性子，你又打不过他。”
云裳不答话，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要吃了亏我可不帮你。”
“用不着姐姐帮忙！”云裳一梗脖子。
……
两人驾云速度不算快，到黄昏时候才赶到花果山。
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墨非正在溪涧旁堆雪人，天地一色的花果山将他的身影衬得十分渺小，也孤零零的。
他自己堆了四座雪人，斑斓大虎、小贝、沙包、小仙子佩瑶。
小仙子佩瑶这尊雪人还没有彻底的堆成，他半跪在地上拢雪，然后把雪压实、添到上面，一点点的精雕细琢，当然他雕的也不是非常像。
尽力而为！
他感觉到了有人来，但没有回身。
百花仙子跟云裳落下云头，刚走到他后面就嗅到一股浓烈酒味，这是喝了多少啊？百花仙子皱眉。
“墨重明，赶快把御灵公主给交出来！”云裳开口就是厉喝。
“呦，大美人来了。那个胸前贫瘠犹如沙漠的，我这不是叫你，你千万别自作多情。”墨非依旧没有转身。
云裳的脾气爆裂如火一点就着，听到这句就去拔青玉簪，不过百花仙子已经按住了她的手。
“不可胡来。”
“他都这样说我了，百花姐姐。”
百花仙子眼波一横道：“就你这脾气，出来办事就不该带着你。”
墨非把最后一块雪堆在小仙子佩瑶的塑像上，才转过来身，两鬓鬓角的白发似乎往上蔓延不少，模样亦正亦邪。
云裳不过区区地仙的境界，他自然不看在眼里。
弯腰在四尊雪人旁边坐下，扒开银口酒囊灌了几口酒，一脸的懒懒散散。
“你这小仙子真不懂礼数，我记住你了。改明儿我上了天庭就奏明王母娘娘，让她把你打入轮回，来世投身于青-楼。不过就你这幅欠奉的尊容，即便占据了青-楼的优势条件，也未必有人会光顾你。”
云裳疯了似的：“你无耻——”
也不顾百花仙子阻拦，化青玉簪为剑便劈向墨非。
墨非向上挥了下袖子，风雪漫卷，把云裳连人带剑都抛到高空，百花仙子喊了声“留手”，慌忙飞身去接云裳，但这仙子已经被墨非一甩袖给打昏了。
“没下死手。”
“你也真是的……”百花仙子摇了摇头，把云裳放在雪地。
然后转看墨非，他跟上次花果山遭封王灵官跟二郎神围攻的大劫时又有不同，静谧落雪之中一口接一口喝酒，眼睛里是浓郁的落寞与孤寂。
一个眼神中都充满故事的男人，血腥淡了，锋芒收敛了起来，就像醇厚香气全藏在后劲里的烈酒。
四尊雪人又为打了一层更孤寂的色彩。
百花仙子道：“花果山比以前冷清了许多。”
“冬天了。”
墨非这句凉的像没有温度的水，百花仙子看出来肯定不是这样，但他不愿意说，她也不问。
她走到墨非旁边，跟墨非并肩坐下道：“不请我喝酒么？”
请！墨非把酒囊递给她。
“御灵公主在你这儿。”
“在，不过那丫头年纪太少、又整天张口闭口的刑罚，我本来是想要把她撵滚蛋的。但好歹也多个说话的人，又留了下来，现在喝醉了正睡着。”
“公主殿下的心思不坏，刑罚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不愧是瑶池第一女官，什么人什么脾气都摸得清清楚楚。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你要是委身下嫁了，我就让你当正房妻氏。”
百花仙子转眸横了墨非一眼，脸色不冷不热。
这话若是别人说的她恐怕要动怒，但两人之间有些说不清倒不明，因而只当是一句玩笑话。
情劫！
这东西碰不得。
百花仙子拿起酒囊喝酒，风雪里一袭白衣，风情万种。
然后很自然地转了话头道：“你封圣的日子已经定下来，跟此次征讨死凤厌离余孽有功的天将一并受封，在蟠桃会前一天。按天上的时间那就剩六天，地上六年。”
“无所谓了。”
“还有一件事。”
百花仙子略微踟蹰了一下，“你斩杀王灵官的事情多半是被玉皇大帝给压了下去，以后不必为此事担忧。”
玉皇大帝压了下去？墨非眯起眼睛沉吟。
封圣这件事果然有蹊跷。
为了让他顺利封圣，玉皇大帝竟把斩杀王灵官这件事都给压了下去。
匪夷所思！
墨非自觉身上的东西也就十二劫诸天轮玉皇大帝会感兴趣，难道玉皇大帝知道他还有一枚？
他琢磨了半晌又道：“你怎么知道是玉皇大帝给压下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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