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杀！杀！
漫到花果山的金光逐渐收敛，重叠的三千小世界随之一道涟漪的波动，收回到西天如来掌中，化成一个闪光点。
花果山的势力戛然而止。
他们在乱石堆中看到墨非的尸体，鲜血还没有凝固，正从他的口鼻之中不断淌出，没过了一块岩石，红的扎眼。
六百年后花果山岩壁的老松依旧挺立，但墨圣君却没能再站起来。
混沌霄雷印在元神内爆发，他的经脉尽数被摧毁，所剩无几的寿元也已经完全溃散。
死了。
气息也已经消散。
当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水帘洞里冲出来三道身影，小仙子佩瑶哭的撕心裂肺，一声墨非喊出来，嗓子完全哑了。
她把墨非从乱石推抱起来，缓缓抬头看着悯默的天穹，温柔的眼睛里涌起憎恨之色。
唐僧看着脸上冰冷到极致的漱玉。
姑娘猛然往前踉跄了两步，哇的涌出一口血，唐僧去扶她，但被姑娘一声滚喝开。
“杀！杀！所有人都去！”
“姑娘此时板块下沉并未停止，数百万百姓尚未投困，请先让这些人去救助灾民。”
漱玉斜过来一眼道：“再多一句嘴我连你也杀。所有人……所有人都给我听着，你们去杀西天如来，就算是拼光所有的人我也要他血债血偿。傲来国死了多少人我不管，今天会死多少人我也不管，我只要如来偿命。”
脸色苍白如纸的漱玉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没有算计，只图玉石俱焚。
但是她的命令还未下达时，小贝已经率领花果山二十四名金仙境界的猴儿飞出天穹，随后是白眉带着花果山的新生代那批猴儿。
片刻后老烟袋带着其他十七位大罗金仙也冲了上去。
佛，亦不足畏惧。
漱玉单薄的身子又摇晃了两下，心神大乱，唐僧到底还是心疼他，伸手来过去，谁想姑娘青乙剑已然在手，直接从肩膀刺过去透背而出。
“我让你滚，你是如来的二徒！”
唐僧艰难的把剑把出来，疼痛让他不时的皱眉头，双手合十道：“重明在临死之前交待的话是让姑娘、佩瑶、小贝等好好活下去，可现在他们如此疯狂反扑，都是舍了命的。”
“公子不再了，其他的人还有什么意义？活着？我就是要让这些人都去给公子陪葬。”
“你……”
“你以为我是良善之辈！”
唐僧无语，苦涩的按着伤口。
是啊，漱玉本就不是良善之辈，她跟东海公主和小仙子都不同，两人心中尚有是非善恶，但她只为墨非而生，墨非死了，她甚至愿让这世界陪葬，因为墨非本就是她的世界。
绝顶聪明之人的偏执是疯狂的，就像荒原上肆意生长的罂粟。
本是在深渊……
佛法与道德都不可救赎。
而墨非自觉性命以后，西天如来心里泛起的那缕魔念如枯骨所说真的消失了，他没有展开屠戮，即便花果山的势力如何疯狂反补，也只是抵挡而已。
他本是大彻大悟之人，心中阴霾一旦荡尽，便明澈无垢，与曾经发宏愿普渡世人的如来没有任何区别。
他即枯骨，即如来。
万千仇怨都瞬息散去。
这时候期盼已久的玉皇大帝终于到了，但也晚了，他看到了被小仙子佩瑶抱在怀里墨非的尸体，已经没有生机。
事情前因后果他心知肚明，也愿意出现调停，只是却没想到西天如来会下手的这么快。在玉皇大帝的眼里，墨非绝不是什么收规矩的神仙，但是他有能力，也愿意听从天庭号令，对于玉皇大帝来说这就足够，他很器重他，也为折损这么一员大将感到惋惜。
可也仅仅是惋惜而已。
权衡三界利弊，此时他还不能降罪于西天如来。
他道：“佛祖为何对我天庭圣君下如此毒手？”
经此番顿悟，西天如来可谓反复归真，态度也谦和了不少，且不再以本尊自称，他道：“我教覆灭，老衲遭心魔所乘，心生杀孽障，故而才对墨圣君下次毒手，今已知罪，愿听玉皇大帝陛下处置，阿弥陀佛。”
“救了这些百姓，回天庭吧。”玉皇大帝微微一叹。
最后与西天如来同时出来，施法将正往下沉降的板块重新拉了上来，瞬间在空中消失。
也只能如此！
心智大乱的漱玉几欲晕厥，也没下令去追。
四天以后，天庭再次来人。
玉皇大帝下了一道旨意，追封墨非为武烈昭圣帝君。来传旨的人还透露了西天如来已经面壁自罚，受三千业火焚身悔罪，当然这已经无关紧要。
花果山一片缟素，所有人尽着白色孝服。
墨非真的死了，没再醒过来。
只是佩瑶、漱玉他们都觉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把墨非的尸身放在了聚魂棺之中，死马当活马医，希望他有一天能够突然醒过来。
小仙子佩瑶跟东海公主伤心欲绝，守在聚魂棺前没离开过，但是最先累倒的确实漱玉。
她不爱表露情绪，所有的事情都是压在心里，加上历年呕心沥血，身体底子本来就有些弱，这回悲努交加，吐了几口血后，昏过去一直都没醒，而原本井井有条的圣君府体制，因她病倒，陷入了一团糟。
东西两海的事，顶多是西海龙王借机刁难小公主敖明心，但墨非以前兼领的七十二国此时妖魔作祟，在无人去理会。
甚至眼皮底下的章台国里，几座名山已经被妖怪占据。
妖怪们以为墨非一死，此后便再无忧虑，或许还能完成西昆仑神龙冰夷未完成的夙愿，侵占花果山！
这种情况持续了近一个月，直到有一天小贝出山将附近妖怪撕成碎片，其余的才消停下来。
花果山崖头再次竖起大旗。
旗帜上的字改成了昭圣帝君。
傍晚时，小贝一如既往的走到崖头把旗帜拔出来，卷好旗子，日出的时候重新再插回去。或许所有人都认为墨非已经死了，它却不这么认为，它觉得就像以前墨非出去拜师学艺、到天庭里面做官一样，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海风漫漫，大旗飘扬，收了旗的小贝独自站在花果山崖头。
忽然间泪潸然而下。
会回来么？大王。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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