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李延浩的苦衷
金钟铭是在DSP公司那栋富丽堂皇的大楼的会议室里见到的李延浩。
怎么说呢？对方给人一种虎死不倒威的感觉，一身笔挺的米色西装，皮肤也打理的很不错，精神咋一看起来也蛮有神的，在旁边一个打扮奢华的中年女士的搀扶下等在了那里，周围一众DSP公司的大小成员更是把他映衬的众星捧月一般，就连金永燮、太珍儿这些人也都没他瞩目。相比之下，金钟铭只带着刘清玄、苏小娅、贾潮三个人走进来就显得气势上矮了一截。
但同时话说回来，这一切却也都掩盖不了一些别的东西，比如他那蜡黄的面色，再比如他那锃亮的金丝眼镜后面明显浮肿的眼泡，还有头顶上那怎么都遮盖不住的花白头发。这些东西其实和他的真实年龄都是不相符的，最起码看看旁边的金永燮、太珍儿几人就知道了，类似的年龄，那种健康程度和精神气的差距实在是……
不过，金钟铭第一眼注意到的其实都不是这些东西，这些是他失神片刻后重新打量观察下来的结果。实际上，他刚一走进这间大型会议室里，就被对方的眼神给吸引住了，单从那种冷静而坚定的目光而言，这位李延浩社长确实很像李秀满。
从这一点来看，今天的交流恐怕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李社长，久仰大名。”不待金永燮和太珍儿做介绍，金钟铭就走上前去率先问好。
“金代表。”李延浩也探出身来微微笑道。“我其实对你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啊，最起码这两天你的名字都快把我耳朵磨出茧子来了。来吧，坐！”
两人寒暄的过程很短，看得出，双方都想速战速决。实际上，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感觉到了这种急促的气氛，所以不管是对面的DSP公司的人还是这边刘清玄等人，大家纷纷紧张的跟着各自的老板落座，准备等大老板们谈妥大头后就开始进行具体的操作。
“听说金代表看上我们公司的kara组合了？”李延浩开宗明义。
“不错，我很看重kara这个组合的潜力，也发现贵公司最近很难对她们进行继续有效的开发，所以希望能够从贵公司手里购买下这个组合以及相关的品牌、版权……”金钟铭微微笑道。“总之，我是抱着很大诚意过来的，也希望能够获得李社长您的善意回应。”
“这份诚意我已经感觉到了。”李延浩话里有话。“短短两天时间，我身边八成的合作伙伴、老朋友、老兄弟，竟然都跑过来找我，争着要当这个……嗯，中间人……金代表花了不少力气吧？”
“是。”金钟铭坦诚的点点头。“不过年轻人嘛，身体正好，花力气不算什么事。”
你来我往，话里有话，双方上来就有点火药味。
不过，再次轮到李延浩时，他却只是愣愣的看了对方一眼，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外面都是这么看我身体状况的吗？觉得，我已经什么力气都没有了，什么都干不了？”
“李社长。”金钟铭略显无奈的解释了一下。“这个东西不是看出来的，是感觉出来的，SS501那么好的机会只能白白砸在那里，kara这么出色的人员配置出道快三年才拿到了第一个一位……对不对？这么多年了，没人会怀疑您的业务水准，也没人会怀疑您对旗下艺人的一片爱护之心。但是，有些表象上的东西却也确实让外界不由自主的对您是否还有能力继续……您明白的。”
“我明白。”李延浩点了点头。“而且我也愿意承认，这两年我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就拿kara来说吧，一开始四个孩子就都很好，初次专辑不行再来就是了，但是正准备新专辑的时候成熙却要退队，那时候我正好住院，甚至根本没法子跟她的父母进行交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组合重组。再往后呢，两次风格改变也都是我做出的决定，但是一等到准备实行的时候身体却又都跟不上，最后只能让她们两次风格转变都以失败告终……甚至这么长时间了，她们获取人气的主要途径竟然是来自于综艺……说实话，我们DSP确实很对不起她们。”
金钟铭不置可否，他可不觉得李延浩是个亲爹一样的好社长，更何况，金贤重的事情就在眼前，面前这个病秧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真以为他不知道？有些话，听听也就算了。
“这样吧，李室长你去吧kara五个人叫过来。”看到金钟铭明显兴趣乏乏后李延浩也没了做戏的兴致，实际上他也没这个力气和时间。“事关她们的职业前途，来这里旁听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
金钟铭面不改色的盯着对方看了一眼，但心里却升起了一丝警惕。无他，诚如之前太珍儿说的那样，这种买卖看起来公平，但其实对于卖出艺人的那家公司而言却是一种耻辱，真要是有交易的心思，直接达成协议迅速的完成交易就好，何必要让艺人本身参与到这种谈判中来呢？这样的话一个处理不好就会让艺人产生对原公司的轻视……除非，他一开始就不准备达成交易，而是反过来想立威，就好像当初金贤重那件事一样。
韩胜妍五人进来的时候明显有些紧张不安，但是看到金钟铭后却有些神色各异，韩胜妍那是掩盖不住的惊喜，具荷拉和妮可也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而94年的姜智英和队长朴奎丽却有些慌张的意思。
“这位是cube的金代表。”李延浩单手按住桌子，另一只手勉力指向了会议桌对面的金钟铭。“你们都应该认识了，他……”
“李社长。”金钟铭无语的干笑着打断了对方。“我要重申一遍，我这次来是抱着很大诚意过来的，所以来之前并没有跟她们有任何直接的接触和许诺。而您老人家呢，到底是什么想法还请尽快说出来，这种不咸不淡的话大家其实都觉得没意思，更别说太珍儿前辈和金永燮部长还坐在这里呢，你要是真想说这些小东西，不如等生意谈完了咱们去吃饭，那时候想怎么扯就怎么扯！”
“也好。”李延浩淡淡的点点头。“我其实叫她们来就是想问下孩子们自己的意见。奎丽啊，现在金钟铭先生代表cube公司对你们KARA提出了全团的合同邀购，你们五个人对于金钟铭先生的邀购具体又有什么想法呢？暂时不论条件，单就说换东家的事情，想走还是想留都说一下吧！”
金钟铭心里开始冷笑了。
“我……”朴奎丽尴尬不已。
“我想去。”韩胜妍鼓起勇气举起了手。“社长，其实一开始起了这个心思就是我，是我去找了金钟铭前辈，也是我鼓动的其他人。但是就和前辈说的一样，我们并没有谈什么条件……”
“哦。”李延浩不置可否。“表明态度就行了，没必要说那么多。”
“社长。”妮可诺诺的接口道。“我其实也可以接受换个环境。”
“那荷拉、智英、奎丽呢？”李延浩继续问道。
“智英就算了吧！”金钟铭头都不抬的打断了那边的戏码。“智英94年的孩子，您说您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男人这么问她是不是有点让人浮想联翩啊？歌手协会的会长在这里坐着呢，太珍儿前辈可是不会让未成年的艺人遭受威胁的……是不是，太珍儿会长？”
“哎！”太珍儿尴尬的看了李延浩一眼。“延浩哥，智英年纪太小，这么问确实不合适。”
“是。”李延浩苦笑了一声，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动怒或者表现出什么其他的激烈情绪，实际上，他只是淡定的转头，然后微笑着盯住了最关键的朴奎丽。“奎丽，你年纪最大，又是队长，你最有发言权，你来说，想不想去立方体公司？”
金钟铭的脸已经彻底拉了下来。
“社长。”朴奎丽异常紧张的抿了抿嘴。“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和队友们在一起，我们一起出道这么时间了，但是我也不想骤然的改变环境……我……”
“这就足够了。”听到不想改变环境后李延浩满意的扭过了头来。“你看……如果奎丽不愿意去，你要扔开她买下其他人吗？”
“李社长啊李社长！”金钟铭被气笑了。“我来的时候一再强调诚意这个词，这其实是在尊重你，可你……却非要跟我玩套路吗？”
“我是被逼的。”李延浩摘下了眼镜，整个透着疲惫感觉的双眼展露在金钟铭的面前。“我承认，我昨天专门找了奎丽的母亲做出了许诺和威胁，这样做确实很低级，也很没意思。”
金钟铭略显奇怪的看向了对方。
“但是，我也不想这么低级的，而且我也知道真要玩起套路来我未必能赢的了你。”说到这里，李延浩明显是有些感慨。“可是金代表，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干吗？金代表现在意气风发年轻有为，那你有没有站在我这个老头子的角度想过这次邀购的问题呢？”
金钟铭这才觉得有点意思了。
“金代表。”李延浩擦了擦眼镜后又戴了上去。“我坦诚的跟你说吧，真要是我身体好好的，以你现在的威势，kara、ss501我都能大手一挥卖给你，还能给友情价，因为那样的我真的不在乎这么一个两个这样的组合，哪怕是用kara和你交朋友也值了。但是，我现在身体不行了，反而不能露怯！坚决不能露怯！”
旁边的金永燮和太珍儿恍然大悟，但是金钟铭却有些面沉如水的意思，丝毫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金代表，你得明白，我是有苦衷的。”李延浩继续认真的说道。“我的产业不止这么一个DSP公司，还有房地产、物业公司、珠宝店面，甚至还有一个图像制作公司，这个你应该知道，SBS电视剧《我的女孩》就是我和金永燮部长合作的……这个就不说了，总之，我的生意摊子很大很杂。你将心比心，我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儿子还刚从美国回来，账目都不会看呢，这要是一旦漏了怯，这么大的摊子难道不会被那些狼给撕扯干净吗？房地产行业的竞争压力、珠宝行业的竞争压力有多大？再加上现在经济危机还没散去，正是那些大财阀抄底的时候，你说我敢露怯吗？”
金钟铭继续一言不发。
“金代表，我实话告诉你，我知道你跟上次金贤重那件事背后的那些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不是一回事，这个我懂。”李延浩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起伏。“我混迹商场快三十年了，情报渠道我真的不缺，我知道你称得上是有钱有势。不说别的，两三天功夫，我手里七成的生意就都感觉到了压力，而且多少老朋友也都只打哈哈不帮忙，政界、商界、文艺界全都好像把我李延浩给忘了一样，再加上你跟我的老朋友李秀满的那些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所以我真的知道你的强势确实是前所未有的那种。但是金代表，越是如此我越不敢撒手啊，因为一旦撒手就是一个全盘崩溃的局面！孩子母亲去世的早，这要是一辈子赚的钱不能平稳的交给儿子，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真要是哪天脑血管再爆了一次，然后直接去见了孩子母亲，我怎么跟她交代？”
金钟铭的目光稍微在李延浩身边的那个********身上打了个转，但依旧没开口。
“金代表。”李延浩努力的撑住力气，然后非常严肃的给出了最终答案。“哪怕你的要求其实在我的接受范围内，哪怕我可能会因此显得很狼狈，甚至出内伤，但是我必须要把你打退！因为你是第一只扑上来的狼，我不敢不出招！这件事情不能就事论事！”
金钟铭置若罔闻。
“但是话说回来，金代表，就像你说的那样，你这次是展现了诚意的，那么我也不是不可以展现自己的诚意。”说着，李延浩的身体往前朝着金钟铭探出了很大一截子。“这屋子里要么是我的亲信家人，要么是我相知多年的老友，我也不怕外传，就在这里给你透个底好了。现在我儿子刚从美国回来，正在试着接手那些生意，不用多，半年我就能平稳的把那些产业交过去。请太珍儿和金部长做个中人和见证，现在……是十一月中旬，等明年……就五月，五月尘埃落定的时候，我把kara的合同拱手想让，然后一分钱都不用你出，现在，请你退一步，不要逼人太甚……你看如何呢？”
金永燮和太珍儿纷纷起身看向了金钟铭，刘清玄、苏小娅、贾潮这三个随员也盯向了他，所有人都等着他的回话。
“李社长舔犊之情，溢于言表，而且从商业角度而言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良久，金钟铭总算是开了口。“但是……但是如果这样的话，那她们五个在这个过程中到底算是什么呢？”
顺着金钟铭的手指，所有人都看到了已经被他们遗忘了许久的kara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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