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番外（15）
丫鬟将一块厚厚的黑布摊开在梨树下，再上地毯。之后，将琴桌跟小凳子放上去。
柳儿将手里的琴放上去，调下了音弹了起来。
因为是要弹给孩子听的，所以柳儿选的都是欢快的曲子。弹到一半，吹来一阵强风。
风吹在梨树上，梨树瑟瑟地落下了很多梨花。梨花飘落在柳儿的身上、琴上，还有桌子上。
这时，琴声戛然而止。有个刚提上来的小丫鬟想上前，却是被又莲给一把抓住。
又莲警告道：“公主没叫，不要过去打扰。”这个丫鬟，是大管家的外孙女。平日看着挺机灵的也很会来事，所以现在被提为三等丫鬟。
小丫鬟也是急于表现，听到这话忙退了回去。
柳儿仰头看着纷纷洒洒的雪花，看得目不转睛。过了一会风停了，梨花也没再飘落下来，她才回过神来。
小丫鬟以蚊子似的声音问道：“又莲姑姑，公主都看了快一刻钟了，是不是该叫下。要不然再下去，我怕公主等会脖子疼。”
又莲摇头道：“不用，等会给公主按下脖子就好。”万一她们叫唤打断了公主的灵感，那可就糟了。
过了一会，柳儿道：“取了纸笔过来。”
又莲听到这话，庆幸刚才没听小丫鬟的话去叫柳儿。瞧，这不就真来了灵感。
接下来的几日，柳儿就专心谱曲。封志希看她这投入的样子，都有些担心了：“你要谱曲子我不反对，可也得等生完孩子再弄呀！”
柳儿却是不在意地说道：“我吃得好睡得香，平日散步也没少，不会影响到孩子。”
见封志希还要再说，柳儿道：“我大姐生之前还在练功，我不过是谱曲子，哪就累着了。”想想她大姐生孩子的度，就羡慕。可惜，她没这运道。
所以说人最怕的就是比较了。柳儿生孩子算是比较快了，不过跟枣枣没法比。
封志希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大公主那样的牛人，别说女人，就是男人都比不过呀！不过他也知道柳儿的性子，既决定的事就很难再更改了。他能做的，就是尽量抽时间留在家里陪柳儿了。
花了五天的时间，柳儿将这曲子谱了出来。之后，就带着心爱的琴一脸激动地进宫了。结果到了皇宫才现，玉熙不在。
云擎笑着道：“你娘去女医堂了。”玉熙想要培养女大夫，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云擎跟启浩都大力支持。
“怪我，没提前跟娘说。不过反正我也没事，我等娘回来好了。”娇娇现在跟着先生读书认字，豹哥儿由封大军带着。常氏又恢复她嫁给封志希的模样，变得和蔼又慈爱。柳儿现在，是真没啥操心的。
知道柳儿的来意，云擎笑着说道：“要不你弹给我听下，也许我也能给你一些意见。”现在政务大半都放手给启浩处理，云擎如今也很比较闲。
柳儿一脸怀疑地看向云擎。
“虽然我不会弹琴，但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这些年他也听了很多人弹琴，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柳儿想着反正也没事，就弹给云擎听了。这次，她很用心地弹。
结果，云擎听完以后就是一顿夸：“这曲子真好听。柳儿，你的琴艺又进步了。”之前也听过柳儿弹琴，感觉没这么好听。
柳儿眉开眼笑：“好听我就放心了。不过，爹，不能只说好听，你也给点评下。”既她爹说了好听，那这曲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不用再担心像上次一样，会被她娘评为索然无味不知所云。
云擎想了下说道：“就是觉得后面有些凄凉。若是这段能改了，那就更好了。”上了年岁的人，就喜欢听欢快积极向上的。悲凉凄惨的乐声，都不爱听。
柳儿没将云擎的点评放在心上。结果玉熙回来后听了她这曲子，提出了跟云擎一样的观点：“这曲子前面都挺好的，可到后面就有些悲凉。”
柳儿说道：“娘，我这曲子写的是一对男女在梨花下相遇，从互有好感到两情相悦，最后再到分离的故事。梨花落情终结，这对有情人的情谊就如飘落而下的梨花，无法追回，唯剩有追忆了。这结局就很悲凉，哪能改成欢快的。”
玉熙说道：“落花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梨花落，也不一定就是无情。有情人不能相守，也一样可以祝福对方过得幸福快乐。”
柳儿傻眼了，还真要她改呀！
玉熙笑道：“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改不改这个你自己斟酌。不过这曲子，比前面几都好听。看来去年的江南之行，你收获颇丰了。”
“管老先生的一席话，让我受益匪浅。”不管是弹琴还是谱曲，都该顺心而为。为了出名而写的曲子，肯定写不出好曲子的。
这个时候，太阳快要落山了。柳儿放心不下孩子，就准备回家不在皇宫用晚膳。还没起身，就见美兰从外面走了进来。
美兰回禀道：“皇后娘娘，刚才轩王府的人来报喜讯，说路氏生了。”
除了黄思菱，其他几个儿媳妇都生了孩子。玉熙这会又不愁孙子孙女，所以路氏生男生女她都不在意。
柳儿问道：“生的是男是女？”就路氏那德性，若是生了个儿子怕更会作妖了。
美兰见玉熙脸上并没啥喜色的，声音都小了：“生了个儿子。听来人说那孩子比较瘦小，只有四斤二两出头。”这个体重，算是比较轻了。像廷生跟蔺生双胞胎，两人的体重都过四斤了。
玉熙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派个人去轩王府，跟轩王与轩王妃说，让他们明日进宫来。”虽然不待见路氏，但这孩子既已落地，就该安顿好。
美兰点头。
柳儿没表意见，只是说道：“娘，我回去了。”既她娘准备管这事，那她就没啥需要说的了。
第二日一大早，轩哥儿就与戴彦歆进宫了。此时，云擎跟玉熙刚用完早膳。
玉熙也不愿意浪费唇舌，朝着轩哥儿直接说道：“等路氏出了月子，就送她去双峰庵。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回来。”前朝皇室或者权贵人家犯了错的女眷都会送去如意庵，那里条件非常艰苦。
都要去吃苦受罪，还叫什么如意庵。玉熙就将名，改为双峰庵。
轩哥儿傻眼了：“娘，好端端的做什么要送了她去庵堂？”他还想着路氏生了个儿子，将路氏提为夫人呢！
路氏进府，是以佟芳丫鬟的身份。简单来说，就是上不得台面。而夫人虽然比不上侧妃，但比无名无分的丫鬟要强了。
“先是甲鱼后是红花？就那么巧她都被她现没吃。她以为我们全都是傻子？”就这点小伎俩，哪能逃得过玉熙的眼。之前不管，是因为路氏怀着身孕。如今孩子生下来，也就没必要再容着她了。
轩哥儿不傻，听出了玉熙的言外之意：“娘，你说路氏陷害彦歆的？”
玉熙不惜搭理轩哥儿，转头跟戴彦歆说道：“路氏心大，可孩子是无辜的，你让人好好照顾他。”
戴彦歆点头说道：“母后放心，我会让乳娘照料好她的。”她自己是不可能亲自照料这个孩子，毕竟旪哥儿还小。
玉熙嗯了一声，朝着轩哥儿说道：“以后你王府的事，要不自己处理要不交给彦歆料理。我跟你爹虽然现在不怎么忙，但也不会去管你这些破事。”
轩哥儿听了这话，心里不是滋味。
回去的路上，轩哥儿问道：“甲鱼跟红花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戴彦歆的话他可能会半信半疑，可是玉熙的话他却是不会怀疑的。
戴彦歆摇头说道：“这个我哪能知道，反正我没让她吃甲鱼更没让人在她安胎药里下过红花。”她原本是想等路氏生完孩子，再料理她，却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会帮她解决了这人。不过没了路氏，还有陈氏马氏。只是希望以后进府的人，能安分一些。
路氏的儿子的洗三礼，柳儿都没去，她正纠结着要不要按照玉熙说的改。
封志希看着她眉头都快要打结了，笑着说道：“这还不好办。你先将这曲子修改好，再按照母后说的改下结局。到时候找几个内行的人听，哪个好就用哪个了。”
柳儿点头道：“你说得对。等修改好了，我到时候再寄一份给管老先生，问问他的意见。”可惜管老先生年岁大了，要不然肯定邀请他来京城。
封志希没有意见。
这日傍晚，桐城那边传来好消息，说七七半个月前生了。这次，又是个儿子。
这个消息让封大军跟常氏喜出望外。封大军大喜：“好，小子好。”看来，他们封家要兴旺了。
柳儿也为七七高兴。如今有两个儿子傍身，七七腰杆子可就硬了。
晚上的时候，封志希与柳儿说道：“我看以后谁还敢说因为我爹造了太多杀孽，所以我们兄弟就只能生女儿。”这话，压在封志希心头很久了。如今，终于扬眉吐气了。
柳儿笑道：“不过是那些无聊的人的话，你又何必在意。像我娘，以前还被个秃驴说是命中带衰。我娘若是信了这话，哪还有这云家的天下，哪还有我们姐弟。”
封志希笑道：“我哪能跟母后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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