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往事
“我累了，咱们回家吧。”莫小粟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对方一程低声说了一句。
方一程眼神一黯，随手脱下自己的大衣，给莫小粟披上，搂住她的肩膀，两人一起离开。
莫小豆有些歉意地看了钱薇薇一眼，不过大概只要自己离开，张欣悦也不会特意去为难她吧。
两人刚刚离开别墅区，寂静的夜空中伴随着一声轻响，绽放出绚丽无比的礼花。
莫小粟收住脚步，抬头仰望。无比绚丽奢华的礼花在空中竞相绽放，一瞬间便消散开来，然后是更多、更美的礼花接二连三的绽放、消失。很美，很短暂，就像她和萧安东的恋情。
或许这甚至不能称之为恋情吧？莫小粟自嘲地笑着，诚如张欣悦所说，岂知这一切不是萧安东的报复呢？只是，看着映亮了夜空的礼花，莫小粟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个如此绚烂的夜晚……
“安东，这次帮我安排工作的事情真是多谢你了。”莫小粟有些局促地从包里掏出一只领带夹，虽然不大，可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够买得起、送得出手的奢侈品。
萧安东接了过去，静静地打开，然后抬头紧紧盯着她：“很别致。小粟，可以帮我戴上吗？”
莫小粟分明看到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脸上的期待很紧张，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的点头，伸出手去。
当她的手正要离开萧安东的领带时，被他一把握住。
“小粟，虽然曾经被你拒绝过很多次，但是我今晚还是想问你最后一次，我可以追求你吗？”
莫小粟的心轻鸣一声，终究是带着几许慌乱点了点头。那一瞬，她清楚地看到，萧安东的眼神是那样的欢喜，他毫不犹豫地把她紧紧搂住。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莫小粟漂泊已久，疲惫不堪的心灵彻底放松了下来。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不知过了多久，萧安东才放开了她，回身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样东西。
“冷焰火？”莫小粟一愣。
“点燃它！”萧安东温柔地笑着看她。
当莫小粟手执那只被点燃的冷焰火时，脚下的山底处突然绽放出满山的烟花，也是这样映红了整个夜空，在空中燃烧出几个大字：“莫小粟，生日快乐！”
“可是安东，其实今天，不是我的生日。”莫小粟有些尴尬。
“我知道。可是，我想给你过个生日想了很多年了，所以今天你给我打电话说要感谢我的时候，我就准备了这些。”萧安东的眼睛在焰火的映衬下显得那样深情，“没想到，我这么多年的心愿在今晚，全部都实现了！”
莫小粟想笑的，可是不知为何笑着笑着却哭了起来。萧安东再次拥她入怀，在她耳边轻语：“小粟，只要你肯要，我可以把一切都给你。”
她靠在他的怀里越哭越厉害，直到他在耳边轻笑：“小粟，再哭下去咱们俩个的衣服都要被烧完了。”
莫小粟愕然抬头，才发现自己手里的焰火已经把两人的衣服上都灼出斑斑印记。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来不及擦干眼泪，莫小粟心疼地大叫。
“没关系，一件衣服而已。”
“什么啊！你每件衣服都是奢侈品当然可以不在乎，我怎么能不心疼？我身上这件大衣可是我攒了很久的钱才买的，我就这么一件好衣服……”莫小粟说到一半，尴尬地收住口。
萧安东的眼神闪了闪，深深地看着她，“我舍不得放手。我只怕这只是我的一个梦，只要我一松手，你就会不见了。”
……
是吗？莫小粟看着重新归于黑暗的夜空，扯动嘴角笑了。萧安东给了她一个所有女人都憧憬的最美好的梦，现在，是该梦醒的时候了。
“走吧。”方一程的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她身边。
莫小粟木然的上了车。
“去哪里？”
莫小粟低头沉默片刻，报出一个地名。方一程沉默着发动了汽车，却递过来几张纸巾。莫小粟沉默地接了过来，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污渍。好像自己今天所有的狼狈都被这个男人看在了眼里，而两次搭车，都是带着一身的异味儿。
“需要我送你上去吗？”方一程客气地询问。
莫小粟眼神空洞地摇头，勉强自己对他微笑着道了谢，然后下车。她如牵线的木偶一般上了电梯，按下楼层按钮，从包里找出钥匙。
推开房门，她在门口站了很久，才迈动僵硬地双腿走了进去。入目的是奢华的装修和家具，莫小粟木然的看着这一切。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是在那晚接受了萧安东的表白之后的第二天被他带了过来。
衣帽间里满满当当地奢侈品牌的衣服、鞋子、包包，梳妆台上名牌的化妆品，还有保险柜里耀花双眼的珠宝首饰，当时她愣愣地看着那一切。而萧安东，只重复了一句话：“小粟，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莫小粟抬起手腕，慢慢地松开手指。钥匙撞击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她心里那个隐秘的角落好像也发出一声脆响。然后，她含着泪，扯出一个微笑，果断地回身走出去，轻轻地锁上了房门。
“咔哒。”门锁轻合，命运也在绕了一圈之后重回轨道。她莫小粟，无论怎么挣扎、怎么努力，终究是不会幸福的那一个。
头也不回的下了楼，莫小粟游魂一般走出了小区。
方一程挂断电话，开车跟了上去。
“莫老师？”他拦住了莫小粟。
莫小粟有些茫然地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我能和你谈谈吗？”方一程发出邀请。
努力整理了一下心情，莫小粟勉强笑笑，“是有关安睿的事情吗？可不可以换个时间？”
“不是。”方一程打开了车门，“可以上来谈吗？”
莫小粟带着不解上了车，方一程熄了火，任由车停在路边。
“可能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很合适，不过我还是想提一下，如果可以当然最好，如果不行，莫老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方一程的面色如常，没有一点变化。
“刚才你说我是你的未婚夫……”
“哦，这件事，”莫小粟有些尴尬，脸色微红，“实在很抱歉拉你做挡箭牌。也很感激你没有当众拆穿我。”
“我不是指这个。我是想向莫老师求婚。”
“你、你说什么？”莫小粟愕然地瞪大双眼，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今晚受刺激过度产生了幻觉。
“您没有听错。”方一程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我是很认真的。”
“为什么？”莫小粟并不认为自己有魅力到了人见人爱的地步，何况，她在幼儿园工作已经快一个月了，和方一程也是每天都会碰面两次，半点看不出对方有暗恋自己的迹象。
“安睿需要一个母亲。”方一程的目光黯然了几分，“无论我怎么努力，始终不能取代母亲的位置。这个事实我不得不承认。”
“是这样啊。”莫小粟了然。
“不错。其实刚才我在监控室看到了发生的一切，所以我猜，莫老师和今晚订婚那位萧总之间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
“你也认识他？”莫小粟知道他嘴里的“萧总”就是萧安东。
“海湖集团的总经理，年轻有为，想不知道也很难。我想说的是，我远远没有萧总那样的财力，也没有他那样的身份地位，不过，我可以给莫老师一个完整的家庭和永不背叛的承诺。”
“永不背叛？”莫小粟喃喃轻语。
“不错。”方一程点了点头，“其实安睿和我提过几次莫老师，我看得出来，他其实很喜欢莫老师，这是很令我惊喜的事情。不知为什么，他对一般的陌生人都很排斥，包括上个学期教了他那么久的几位原来的老师，我也没发现他有多接受。小孩子的心其实是最敏感真诚的，所以我能看出来，一定是莫老师是真心喜欢他、疼爱他，才能让他接受。”
莫小粟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是微微低下了头。
“我知道我是很冒昧了，不过请莫老师体谅一个做父亲的心情。安睿一生下来，他母亲就离开了。没有妈妈疼爱的孩子，真的很可怜，莫老师大概也了解这一点……”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莫小粟猛地抬起头，眼里升起一丝警惕。
“抱歉，刚才送您回来之后，我找警察局的朋友打听了一下莫老师的情况，意外得知了当年您父母的一些情况，所以……”方一程虽然是在道歉，语气却好像依旧没什么感情。
“这不公平。”莫小粟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明白，只是，我是一个商人，虽然还远远不算成功，但是了解对方的情况是我的习惯。当然，我也要告诉莫老师我的情况，这样就公平了。”
方一程顿了顿，接着说：“我和父母因为一些原因几乎没有什么往来，我个人身体健康，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而目前我有一家小公司，规模很小，只有几个员工，从事的是IT方面的工作。莫老师如果还有什么想了解的，都可以直接问我，我一定据实以告。”
莫小粟看了他一眼，长相居上，举止有礼，除了结过婚有个儿子之外，好像没什么缺点。而从他对儿子安睿的态度和做法上来看，是个很负责的男人。
而最重要的是，他说可以给她一个家，并且永不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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