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苦等
“安琳娜……”
方一程的反驳还未说出口，就被莫小粟打断了。
“答应她！”莫小粟紧紧拽着方一程的手。
“小粟……”方一程压低了声音。
“答应她！没有什么比找到安睿更重要！”莫小粟的语气和神情都无比认真，甚至带着一丝狂热，“我要第一时间知道安睿的消息！答应她！和她一起去找安睿！现在就去！”
方一程无奈地叹息一声，他又何尝不想早点找到儿子？自从安睿出生，就是他一手带大，从来不曾分别过哪怕一天！
“你什么时候出发？”方一程对着电话问。
“半个小时之后，就在机场见面。”安琳娜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给你收拾东西！”莫小粟立马下床，“只有半个小时，时间不多了！要抓紧！万一遇到堵车就麻烦了！”
“小粟！”方一程拦住她，“我自己来就可以。”
“快一点！时间要来不及了！”莫小粟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你放心，赶得及的。”方一程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回身拉住她：“我去找安睿，你要照顾好自己，听到没有？”
“我知道了！”莫小粟很认真地点头。
“安睿回来，如果你或者肚子里的宝贝有什么闪失，都会很难过的，明白吗？”
“明白！明白！”莫小粟连连点头，“你快走吧！快去找安睿！”
方一程看着她满是无比期盼的眼神，很想对她说“我一定把安睿带回来”，可是却没有说。因为这实在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这些日子，他和莫小粟一起承担了太多的希望和失望，太了解那种巨大的心理落差带来的痛苦。
于是，方一程只是又叮嘱了莫小粟几句，又交待冯英好好照顾莫小粟，这才离开了家门。
家里少了两个男人，一下子就变得空荡起来。莫小粟焦躁不安地从一个房间游荡到另一个房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安琳娜坚持只让方一程一个人和她去找安睿，有什么居心。但是，她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去顾忌这个了。只要安睿能回来，她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自从方一程离开，莫小粟每天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把手机带在身边，唯恐方一程打来电话时她没有听到。
方一程每天也都会给她打来电话，详细地讲述又有了什么新进展。可惜，虽然好像总是无比的接近，却始终没有办法得到那个他们无比期盼的好消息。
莫小粟的情绪，在一天天的等待和期盼之中，变得越来越不稳定，整个人都变得越来越焦躁、敏感易怒，也越来越沉默寡言。方一程不过离开了十来天，而她除了每天接方一程的电话之外，几乎不肯开口讲一句话。
甚至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还会出现幻听，总觉得自己的手机在想，或是听到有孩子在喊“妈妈”！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等钱薇薇来探望她的时候，惊觉莫小粟在这短短的十来天之内竟然已经完全瘦的脱了形！
“小粟，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钱薇薇抱着她，眼泪哗地流了下来。
“她就是太想家里人了！”冯阿姨叹了口气，“钱小姐，还是让她多休息一下吧！”
“休息？她这个样子光靠休息就行？”钱薇薇愤怒地瞪着冯英。
“这……”冯英好像被她凶巴巴地样子吓坏了，一副无措的样子。
钱薇薇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好像太急躁了。毕竟，冯英只是一个保姆，很多事情想不到或者不好干涉也是有的。
“喂，是陆平安吗？”钱薇薇拿出自己的电话。
陆平安赶来之后，看到莫小粟的状况，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抱着出了门。
“哎？你、你……”冯阿姨试图阻拦，被陆平安一个凶狠的眼神儿吓得直朝后缩。
“快点收拾小粟的衣服和日常用品送到医院来！”钱薇薇提醒了她一句，跟着跑出门去。
丝毫不出意外，医生检查之后要求莫小粟立即住院治疗。可惜，她现在怀着孕，用药上有太多禁忌，所以她的病情实在很难得到有效的缓解和控制。
每个人都明白，莫小粟的心结就在安睿身上，可是安睿一天不回来，她这个心结就一天无法打开。
她现在虽然很不正常，但是却很安静，每天只是守着电话，从来不会乱闹腾。尤其是在和方一程通话的时候，更是显得一点异常都没有。
这天半夜，医院病房里安静的几乎没有任何声音，莫小粟的手机却猛然响了起来。
莫小粟立刻睡意全无，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一程？是你吧？是不是有什么进展了？是找到安睿了吗？”莫小粟急切地一连串发问。
“莫……小……粟……”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显得无比阴森和恐怖。
“你、你是谁？”莫小粟的心脏好像一下子被攫住，停止了跳动。
“刀……刺在身体里好疼……好疼……你欠我们家的……该还了……该还了……”
“你是谁？你是谁？”莫小粟发疯般地大叫。
“什么事？”
屋里突然亮起刺眼的灯光，冯英搓着眼睛，一脸茫然。
“有人、有人打电话给我……”莫小粟浑身颤抖着。
“哪有人打过电话？我怎么没听见电话铃响？”冯英一脸不解，披上外衣拿起莫小粟掉落在枕头上的手机看了看，又递还给她。
莫小粟凄厉地叫声引来了值班的护士，“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我睡着了，突然听到她叫了起来。”冯英对着护士解释。
“你怎么了？”护士走到病床前。
护士皱了皱眉。
“真的……”莫小粟急切地拿起手机，翻开通话记录，顿时愣住。上面分明显示刚才没有任何来电！
“怎么会这样……”莫小粟失神地喃喃自语。
“我会把病人的异常情况告诉医生的，要是再有什么异常，记得及时告诉我们。”护士同情地看了莫小粟一眼，对冯英交代。
莫小粟没有办法再入睡，方才那是幻觉吗？可为什么感觉如此真实？
她一闭上眼睛，就好像能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该还了……该还了……”
莫小粟猛地睁开双眼，分明看到有个身影在门前晃悠了一下。冯英说她大概是做了噩梦，所以这次没有把灯全部关掉，而是留了一盏。因此莫小粟甚至能看清那个人影高大，似乎是个男人。
“谁在那儿？”她颤抖着问。
没有任何回答，门前也没有任何动静。
莫小粟紧紧地盯着门缝那里出现的一张纸，深呼吸了几次，看看好像睡着了的冯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她努力控制着心里的恐惧，用颤抖的手捡起来地上的那张堆着着的纸，缓缓打开。
一个女人的面孔出现在纸上，对着她狰狞地笑着，嘴巴一张一合，嘴角还留着闲心。
“该还了……莫小粟……该还了……”
“啊！”莫小粟尖叫着把纸丢在了地上。
“这、又怎么了？”冯英后知后觉地起身，愕然地看着莫小粟蹲在墙角瑟缩成一团哭泣。
“那上面……那上面……”莫小粟惊恐万状地指着飘落在不远处的那张纸。
“这不就是张处方纸吗？”冯英走过去捡了起来，翻看了一下，很疑惑地说，“大概是哪个医生不小心撕掉了飘进来的，这有什么？”
“那上面……那上面明明有……”莫小粟颤抖的牙齿相互碰撞着，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
“这是空白的，啥都没有。”冯英把纸摊开，在手里抖了抖。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的？”莫小粟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张的的确确就是空白的处方。
“我去找护士。”冯英叹了口气，走出了病房。
第二天，再来探望莫小粟的钱薇薇就被告知，莫小粟的精神状态已经很糟糕了，医生建议他们转去专门的精神病医院。
“鉴于病人眼前这种情况，我们不建议继续妊娠。”医生这样告诉钱薇薇。
“这不行！这个孩子对她很重要的！”钱薇薇的眼圈儿红了。
“可是病人的情况如果再不积极治疗，后果会很严重的。现在不将胎儿引产，很多药物和治疗手段都没有办法使用。”医生叹了口气，“你们还是尽快把病人的丈夫找回来，让他和其他家人商量一下，赶紧做决定吧！”
钱薇薇出了医生办公室，躲在卫生间里偷偷地哭。
“哟！这不是薇薇甜品的老板娘吗？”张欣悦的声音却突然从边上传来。
“怎么是你？”钱薇薇擦了擦眼泪。
张欣悦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是流产之后因为一直恢复的不大好来拿药的，于是只是笑了笑，挑眉道：“你不会是被男人甩了自己偷偷跑来做人流的吧？”
“你才被男人甩！你全家都被男人甩！”钱薇薇瞪了她一眼，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贱丫头！敢骂我！”张欣悦怒气冲冲地追了出去，却发现钱薇薇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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