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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 成全他的孝心


祁渊和陆芷沅用了早膳,要进宫,临上马车前,杨易回来了。

“殿下,找到宋王殿下了。”杨易垂着眼帘道。

祁渊扶着马车门边的手收了回来,“如何?”

杨易依旧不敢看他,“您去看看吧。”

祁渊定定看了他片刻,叫道:“备马。”

祁渊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化生寺。

校事在山门前戒备着,不许人进去,几个赶早来上香的香客嘀咕着:“里头发生了何事,为何不许人进去?”

祁渊下了马,马鞭随手丢给一个校事,飞快地冲进山门。

“殿下,这边。”杨易带着他往大雄宝殿走。

鉴书就站在殿门口,看到祁渊,就跪了下来。

祁渊绷着脸,冲到殿门。

殿内供奉着释迦牟尼佛,燃灯古佛和弥勒佛,皆垂眸望着跪在前面的一个僧人。

杨易看着那僧人,低声道:“他就是宋王殿下。”

祁渊听得瞳孔一震。

僧人听到说话声,缓缓起身,向祁渊转了过来,正是祁泓。

剑眉斜飞,乌木双眸,高挺的鼻梁,噙着浅笑的嘴唇。

还是祁渊熟悉的模样,只是他头上再无一根青丝,还点了六个戒疤。

“小僧尘德见过殿下。”祁泓双手合十。

祁渊喉咙发哽,好一会才发出声音,“祁泓,你不要胡闹,跟我回去。”

祁泓含笑,“殿下说得对,那些死去的人,不该枉死。小僧曾是皇子,也是人子,小僧已在佛祖跟前发下宏愿,往后日日为那些受苦受难的众

生诵经超度。”

他又转头望着上方的三尊佛,“这里有现世佛,前世佛,未来佛。”

“母后的前世小僧不知,但她今世受这些,想来是前世不修的缘故,是以小僧今世替她修行,愿她来世能有善行。”

“若是母后……”他停顿了一下,“请殿下帮小僧上柱香,陛下那边,小僧就不能尽孝了。”

建昭帝听到这个消息,让所有的人都退出来,自己在御书房坐着,连新任的刑部尚书来请旨去监斩楚成敬等人,也被挡在门外。

祁渊,叶寒舟,顾明之等一大群人,谁也不敢去惊动建昭帝。

许久,才听到里头传出建昭帝的声音,他让祁渊进去。

“你去传旨,楚成敬等人即刻行刑。另外,让人把温德殿收拾出来,楚氏废为庶人之后,就住在温德殿,非死不得出。”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平静,但声音夹杂的哽咽,泄露了他的难过。

他最终还是成全了祁泓的孝心。

楚丽仪知道祁泓为她出家后,崩溃得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傻孩子,我是个罪虐深重之人,我不值得你这样啊!”

张和红着眼睛道:“楚氏,你有个好儿子,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负了他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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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倚翠居。

陆芷沅扶着肚子在正屋门前来回走着,不时向外头探望。

她在等祁泓的消息,但不知为何,一点消息也没有。

长平跟着祁渊出门了,她让茗玉去外头打听,茗玉回来说

,外头没有任何关于祁泓的消息,只听到满城都在议论楚成敬等人被斩首之事。

她去清辉院,在门口遇到向菱,向菱向她摇头,“王妃说她要静一静,不想见人。”

她又回了倚翠居,但心下实在难安,坐下没一会,又起来向外望着,看祁渊回来没有,最后索性坐不住了,就在房门口等。

接近日暮时分,祁渊才带着一身寒气回来。

“宋王殿下如何了?”陆芷沅迎上去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也顾不上避嫌了。

祁渊让屋内伺候的人都退下,携她到隔间榻上坐下,才低声告诉她:“祁泓出家了。”

“啊?”陆芷沅一时没回过神。

“祁泓说,他要帮母后赎罪,甘愿剃度出家,日日为那些被母后害死之人诵经超度。”祁渊手撑着矮几,耷拉着眉眼,神情寥落。

陆芷沅只觉得心里头一片荒凉。

那么好的一个人,日后就伴着青灯古佛,孑然一身了。

只是,于他而言,这或许也是一个好归宿。

他是皇子,不管他没有没不臣之心,他都会受到猜忌,远离权势,能保他一生平安。

于是,陆芷沅对祁渊道:“宋王殿下到了一个清净之地,不再被这尘世所累,也算是好事。”

祁渊沉默良久,方道:“你说的也是。”

“宋王殿下去修行了,陛下如何处置皇后娘娘?”陆芷沅又问道。

“父皇下了两道圣旨,一道昭告天下,母后罪责深重,废为庶人,并赐

死,明日就会有母后身亡的消息传出。”

“还有一道,是给母后,废为庶人,移居别院。”

“父皇把母后囚禁在温德殿,非死不得出,也算全了母后和祁泓的母子之情。”

“父皇最终还是成全了祁泓的孝心。”

祁渊说完,陆芷沅没有说话,隔间内安静着。

屋外刮着风,一阵紧似一阵,呜咽盘旋着,似人哀哀哭泣,哭这世间的生离死别,又似人幽幽长叹,叹这人世的七情六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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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后被废,暴毙身亡的消息传出时,关将军府正热闹非凡。

今日是关羽舒嫁给王略的大喜日子,王略得建昭帝和祁渊的重用,前途不可限量,是以今日来庆贺之人络绎不绝。

关翰赶了回来,和林氏满面笑容地迎接宾客。

他们骤然听到楚后暴毙的消息,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热闹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楚后虽被废,但到底是储君的生母。

建昭帝似乎猜到他们的为难,派张和送贺礼过来。

张和向他们道喜,“陛下原想亲自来同关将军讨杯喜酒喝,无奈朝中事务繁多,所以派了奴婢过来,恭喜关将军和夫人找了一个好女婿。”

张和喝了一杯喜酒就走了。

张和是带着建昭帝的意思来的,建昭帝让他们继续举办宴席。

人们又开始热闹起来。

只是当中夹了几句私语:“怪不得晋王府的人不来。”

“晋王殿下丧母,晋王妃丧父,唉,这也算同病相怜了。”

“你们可别

可怜他们,他们是罪有应得,小心被人听到了,疑心你们是同党。”

那几个说话之人立刻噤若寒蝉。

“晋王府的人来了。”门口那边突然有人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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