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7章
克力架：……她说得好有道理, 他居然无法反驳。
丝黛拉“嘶嘶”吸着气捂住脑袋，只觉得头晕目眩。她之前还以为医生是夸大其词了呢，结果现在真的开始头晕犯恶心了。
见粉发女人已经顾不上跟自己继续拌嘴, 似乎这一下撞得不轻, 想起来之前卡塔库栗哥哥嘱咐他的话, 克力架顿时慌了, 他不会真的把她撞更严重了吧？
“喂，你、你没事吧？”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扶住她的肩膀看看到底有没有事。
谁知丝黛拉一把拍开他的手, 怒道：“有事儿！要死了！”
克力架：……
“咳，你先坐下。”他扶着她走到走廊拐角处安置的长椅上, 这次丝黛拉没有躲开。
“晕死我了。”她扶着太阳穴气哼哼地说, “你肚子怎么这么硬！？”
克力架低头看了看自己排列整齐的八块腹肌——这也能怪他？他要是不好好锻炼自己, 早死外面了。
“那你撞的还不是饼干战士的外壳呢, 要是撞到饼干, 我看你今天别想起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这破事儿啊, 啊！？小饼干是吧？”提起这个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克力架一点就炸，头发后面开始噼里啪啦冒火星：“我说没说过别叫我那个名字，找死是吧？都说了我比你大比你大！”
丝黛拉冷哼一声：“呵, 那你还得管我叫嫂子呢。”
“哼, 不可能。”他不想跟她争辩这个，于是把话题重新转回到撞在一起这件事上, “再说了，就算我跑了你不会不追上来么？一点儿身为病人的自觉都没有。”
“我本来都没有事！现在撞了这一下可好了！”真成病号了。
等卡塔库栗到的时候, 就看见自己弟弟克力架和丝黛拉在走廊里吵架，丝黛拉扶着脑袋坐在长椅上，克力架的头发还噼里啪啦的爆炸，看两个人神色似乎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这是怎么了？”他连忙走上前去将两个人分开。
他以为克力架就是过来看看丝黛拉, 没想到居然能吵起来，还吵到走廊里来了。
谁知道他这么一问，两个人居然全都扭过头去不看对方，也不看他，都一副气哼哼的样子。
卡塔库栗：……
“你现在还生着病，快回去吧。”虽然话是对丝黛拉说的，但卡塔库栗给了弟弟一个警告的眼神，他走上前去扶住妻子的后背，“我带你回病房。”
丝黛拉没好气地环着手臂站起来，也不吭声。
卡塔库栗只好问克力架：“到底怎么回事？”
克力架也不敢真的隐瞒，怕丝黛拉再出点什么事：“……她撞我身上了，好像更严重了。”
听完这句，卡塔库栗感觉自己一口气都要没上来，毫不客气地对弟弟说：“行了，这段时间你都不用来医院了。”
克力架看了丝黛拉一眼，她还是毫无反应，扭着头不肯看自己，他心里顿时也涌上一股火儿，梗着脖子对哥哥说：“知道了。”
完全不明所以的卡塔库栗看着弟弟气哼哼地走了，在心里叹了口气，低头对丝黛拉说：“他就是那个脾气，不用跟他置气。”
粉发女人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没说话。
卡塔库栗用带着手套的手无奈地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好了，别生气了，回去吧，如果是因为克力架惹你生气、我代他向你道歉。”
“……不用。”丝黛拉别扭地说，抬眼迅速扫了一眼暗红发男人又看向别的地方，“不是你想的那样，也不用你道歉。”
“嗯，好。”他什么都没多问，只是大手扶在她的后背上带着她往病房的方向走。
推开门之后，一股浓重到有些呛人的火锅问传来，卡塔库栗怀疑地眯起眼睛，只见床头的小柜子上放了一个不算小的碗，碗里面装的红汤上飘着厚厚一层辣油。
丝黛拉心虚地往旁边躲了躲，完了，都怪克力架过来扰乱了她的安排，她都没有及时藏匿好这些证据！
感受到男人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扫了一圈，她像是做错事了一般、有些紧张地绷直了身子——连丝黛拉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都不会在烬面前心虚呢，况且她也没有承诺卡塔库栗真的就少吃一点。
然而男人只是走上前去像是拿着什么儿童用碗一样，将那碗东西连容器带汤地全都拿出去倒了。
“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卡塔库栗淡淡地说。
可是他丝毫不提起她吃了很多辣这件事，丝黛拉心里又不得劲了，说：“你不说我么？”
如果是烬的话，她肯定又逃不了一顿唠叨了。
卡塔库栗反倒有些奇怪地问：“说你什么？”
“没有只吃一点点。”她揪着自己的衣角低下头。
“你都已经吃了。”他带着些无奈说，拍拍她的后背，“下次记得少吃，快去洗漱吧。”
“……哦。”丝黛拉鼓起一边脸颊，磨磨蹭蹭地往洗漱间走。
刚才来的士兵除了带来了心心念念的火锅，说是把住院需要的物品都带来了，她扭开门把手一看，居然都是两套的。
唔……卡塔库栗也要住在这儿么？
想到他明明在“灾后重建”这么忙的时期还几次来医院看她，刚刚又没有因为她多吃了辣而责备她，现在若是把他赶走的话……未免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丝黛拉把问题憋回心里，慢吞吞地收拾好了自己、换好睡衣，从洗漱间出来的时候，卡塔库栗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文件。
……怎么有那么多文件要看。
等她已经躺在床上，卡塔库栗也洗漱过后，丝黛拉扯着被子盖好自己，看着男人的侧颜犹豫了一会儿，道：“真的不用叫人给换一个双人间吗？”
“不必。”卡塔库栗简洁地说，视线未曾离开过文件。
过了一会儿，察觉到她逐渐有了困意，男人将蜡烛熄灭了，不过丝黛拉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困倦地扭过头，看着黑暗中的轮廓，她猜测自己看的是他眼睛的方向。
慢慢的，她的眼睛也逐渐适应了这样的亮度，能在黑暗中看清他的五官了，发现卡塔库栗果然也还没有闭上眼睛睡觉。
“卡塔库栗。”她小声说。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
“要是我半夜醒过来真的被吓到怎么办啊？”
没有得到回应。
丝黛拉从被窝里掏出自己的左手伸向他的方向：“如果可以的话，你拉着我的手吧，这样我就会一直记得你在这里了。”
半晌后，她的手被握住，属于卡塔库栗的温度隔着手套传递了过来，几乎是刚刚拉住了她的手，丝黛拉就慢慢闭上了双眼。
她睡得并不实，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做梦，还是上一次的那家孤儿院，那个金色头发有着古怪发型的年轻男人半跪在她面前温和地对她说话。
可是这次的梦并不如上次那般清晰，她只记得他说自己是意大利人，是世界上她剩下的唯二的血亲了，剩下的那个远在日本的一个小镇上。
“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那男人问。
可她只是害怕地缩了缩身子，回避了对方的目光。一下子来了太多人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穿着黑色西装的大人挤在一起，而且他们全都盯着她看，连院长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这时，那个乔鲁诺身后一直没有出声的，穿毛线衣毛线帽的棕色皮肤男人说：“如果她不愿意的话，考虑到……就先让她暂时留在美国。”
乔鲁诺的神情犹豫了一下。
“别忘了在意大利和欧洲我们还有很多敌人没有解决，这里很远，在美国她会很安全。”那男人没有高光的黑眼睛看着她。
梦境停止到这里丝黛拉就醒来了。
她能判断出意大利、欧洲、美国都是地名，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地方，哪怕是父亲他们出航之后烬和奎因给她讲了航行中有趣的故事，也从来没有听他们提起过。
缓缓睁开眼，天还没有亮，她凭借窗外的夜色勉强判断现在应该是半夜2、3点钟。
后知后觉地，她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人握着，脑子这才一点点回到现实当中来，是卡塔库栗。
丝黛拉借着月色打量这个暗红发的男人。
睡梦中，他的眉头不再是永远紧皱的，看起来没有那么有压迫感了，可眉间还是有一道淡淡的、竖着的痕迹。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呼吸声。
男人眼底有一圈不易察觉的黑色，或许是因为航行和战斗，再加上回来之后碰到big mom犯了思食症这种紧急情况，这些天从来没有好好休息过。
丝黛拉有些心疼。
他扮演了一个完美的兄长的形象，无论何时出现在大家面前，永远都是可靠的、面面俱到的。
可是人无完人，他活着难道都不累的么？
其实当初他说自己从来都不会躺下睡觉，她是不相信的，只是他不会给别人看到而已。这时，丝黛拉又开始后悔今天晚上没有把他赶走了，如果他不用陪着自己，或许还能躺下好好睡一觉。
她又重新握紧了他的手，就这么在黑暗中盯着卡塔库栗看了好久好久，直到天色已经微微发亮、她又有了些许困意之后，才慢慢重新陷入梦乡。
握着男人的手因为睡着了，力气又再次变松。
只是丝黛拉不知道的是，待她再次沉沉睡去，坐在床边的男人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眼里没有一丝倦怠之意，暗红色的眸子几乎在夜里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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