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第109章
“……这是, 什么意思？”她浑身僵住、目光发直，呆呆地说。
“你不是冷吗！？”艾斯又拢了拢外套，将衣服裹在她身上, “还是说你想冻死？”
她都能想象出他脸上凶巴巴的神色。
丝黛拉下巴搁在膝盖上摇头, 脑后粉色的发丝蹭过他的脸颊。
她一点也不习惯从背后被人抱住, 而且两个人是紧紧贴在一起的——即使知道这是单纯为了取暖, 她也觉得很别扭。
小时候还生活在海军基地的时候，轮流负责抚养她的海军阿姨告诉她, 男女有别。如果有异性、特别是成年男性想要靠近她，一定要把这种事告诉她。
后来到了贫民窟, 丝黛拉也一直谨记这一点。
但如果非要问她男女之间的差别到底在哪里, 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觉得自己看起来和路飞、艾斯没有什么不同。
贫民窟里的男性很令人讨厌, 光是他们的神态、言语和行为就让足够她避而远之, 但是路飞、艾斯、卡普中将, 甚至是那艘军舰上的海军, 却从未让她有过生厌的感觉。
所以现在，即使前几天和艾斯“大吵一架”，上午两个人又发生了矛盾, 她也没有真的对他深恶痛绝。
艾斯、路飞和山贼之家似乎一直以来都把她当做男孩了。
不过既然男孩和女孩在她眼里没有什么差别, 她也懒得解释这一点——主要是在这之前，她从来不会主动开口和他们说话。
况且艾斯从身后抱住她, 浑身上下似乎真的逐渐变得暖和起来，他身上比她热好多, 整个后背都是暖暖的，手脚的温度也逐渐恢复。
一时间，小小的山洞中安静到只剩下了柴火燃烧时的“噼啪”声。
丝黛拉坐在艾斯双腿中间，小小的蜷缩成了一团, 他的两条腿岔开在两边，将她夹在中间。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打在她耳畔，有些痒痒的，但是她不敢动。
过了好久，她都丝毫没有睡意，就呆呆地坐在那里，盯着跳跃的火光发呆。脑子里忍不住脑补路飞现在在哪、在做什么？他一个人掉下来会不会害怕？
“喂，你不睡觉么？你明天早上起来不是还要去找路飞？”身后传来一个有些沉闷的声音。
“……坐着睡不着。”丝黛拉干巴巴地说，她甚至都不敢用力往后靠，难不成还能靠在他身上睡吗？
会不会把他压得喘不上气？再严重一点，血液无法循环、局部坏死？
艾斯诡异地沉默了几秒钟，拳头疑似捏紧了。
半晌后，他问：“暖和过来了没有？”
丝黛拉点点头。
他从她身后离开了，站起身似乎是去了别的地方，温暖的热源立刻就离她而去，丝黛拉下意识抬头往后看。
艾斯正在整理一些已经干掉的稻草，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一团理顺一些，然后拢一拢、拍一拍，变成了一个小干草堆。
“来吧。”弄好后，他沉着脸对丝黛拉说。
她依旧坐在地上，屁股窜了窜挪到草堆那边，小心翼翼地侧着躺下，留了一大半的位置给他。
艾斯抿紧了嘴唇，先是转身去查看了一下火堆，又用一根小树枝拨弄已经烧成炭块的木头，将火又弄亮了一些，再将那些从干草堆里分出来的碎草、碎叶子扔进去让火燃烧地更旺一些。
然后才重新回到干草堆旁边，脱掉外套躺在丝黛拉身旁，因为地方不大，两个人靠的很近。
艾斯把外套罩在两个人身上，又抬头看看她后背是否盖上了，最后才躺下，阴沉着脸说：“这回能睡着了吧？赶紧睡！”
“……哦。”
听到她说这句话，艾斯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样，赶紧闭上了双眼，但是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
丝黛拉借着跳跃的火光打量这个脸上有着淡淡雀斑，头发微微蜷曲，比自己大上几岁的男孩。
他好奇怪。
最开始她以为他只是性格阴沉了一些，结果今天却发现他居然没轻没重地把路飞推了下去。然而就在她对他彻底失望时，他却又下到悬崖下面来找她。
做的事情明明是在关心她，脸上的神情却永远是凶恶的。
这是他保护自己的面具吗？他以前……曾经经历过什么呢？
她心里一下子涌出太多之前没有想过的问题，他家人在哪？为什么会遇见卡普中将、又被送到山贼之家抚养？
想着想着，她就直勾勾地盯着艾斯出神，连对方睁开了眼睛都没有发现。
艾斯本来闭着双眼打算入睡——虽然表面上完全不显，可实际上他也觉得浑身古怪。哪怕已经认识了萨博，两个人的关系很好，但他也从来没和萨博经历过这个。
可一股明显的视线盯着自己，他就是想睡都睡不着，甚至都有那种手指指着鼻子时鼻梁会有的那种强烈的奇怪压迫感。
少年目光不善地睁开眼，就发现丝黛拉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但即使他睁开双眼也完全没有发现的样子，两眼放空，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你盯着我不睡觉干嘛？”艾斯咬住后槽牙，语气凶狠地说。
“……哦。”丝黛拉这才回过神来，眨眨眼，目光可疑地晃了一下，就又重新回到他脸上。
‘哦’是什么意思！？艾斯几乎被她给气得耳朵冒烟，怪不得她和路飞那么好，原来气人也这么在行！
“赶紧睡觉！”他没忍住低声吼道，“再看小心我揍你啊！”
丝黛拉：……
她默默地翻了个身，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她不对着他就是了。
谁知翻身到一半，又被人拉着胳膊拽了回去：“干嘛，你这样我盖什么？”
丝黛拉这才发现，随着自己翻身，原本就只能勉强盖住二人的外套，现在跟着自己的动作全都被她带跑，艾斯身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要掉不掉的衣角。
“……对不起。”她闷闷地说，重新转回来，毛毛虫一样蹭来蹭去，重新挨在他旁边。
艾斯忍着想要发怒的冲动，重新把外套给两个人盖好，嘟嘟哝哝说：“……我就不该下来找你。”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他还是伸出上面那条手臂抱住了她，微微抬高一些声音解释道：“不要以为是我想碰你啊，我现在还是很讨厌你！我只是不想大半夜的被冻醒！”
“知道了。”她不想和艾斯面对面靠得太近——刚刚对方的呼吸近到都能吹到自己脸上，她总觉得很奇怪。所以就蜷缩着身子，低头正好面对他脖子和锁骨的位置，他的下巴就放在她头顶上。
半晌后，感觉脑袋上面没声了，他似乎也不会再“骂”她了，丝黛拉鬼鬼祟祟伸出手，在外套底下也抱住了艾斯。
他动了一下，但是没说什么。
有人陪伴着的安全感让丝黛拉慢慢放松下来，天黑下来时她完全找不到路飞的影子、又不知道如何上去、也耗尽体力的时候，她是真的慌了。
如果不是艾斯出现，她现在还不知道人在哪儿呢。
她打算不计较他的“口是心非”了，嘴巴毒点就毒点，她就当没听见好了，想着想着，她搂着他的力气就更大了一些，完全靠在了他胸前。
抱着艾斯的感觉和路飞完全不同，或许路飞是橡胶的原因？他浑身捏起来的软软的，但艾斯身上的肌肉已经开始变得坚实，手感不如路飞好。
不过将就将就，过了今晚就结束了。想着想着，丝黛拉的意识就渐渐变得模糊。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艾斯已经不见了，洞口的藤蔓植物被掀开，微弱的属于太阳的光亮将山洞勉强照亮，昨天晚上火堆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堆黑炭。
丝黛拉坐起来，盖在身上的外套顺着滑落到大腿上，她呆坐了一会儿，然后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艾斯……去哪了？已经离开了吗？
还没等她站起来四处查看一下，一颗毛茸茸的黑色脑袋从洞口探进来，艾斯抬头瞥了一眼，依旧皱着眉：“醒了？醒了就出来。”
丝黛拉把艾斯的外套拿起来，听话地走了出去，谷底还是昨晚那个样子、看不见什么活物，她左右看了看，道：“我们往哪走？”
艾斯率先跳下小平台：“跟着我走就是了。”
等了几秒钟，身边也还是没有人落下。
他无语地抬头，发现丝黛拉正坐在平台边缘，一副要跳不跳的样子，磨磨蹭蹭不敢下来。
艾斯只好伸出手臂：“快点下来，我接着你。”
丝黛拉咬咬牙跳了下去，黑发男孩稳稳地接住了她——她还以为他会做点什么恶作剧，比如突然收回手臂、看着她掉在地上嘲笑她什么的。
他有点嫌弃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她身上还沾有昨天没有清理的尘土，有些附着在伤口上，这样就算成功找到了草药也不可能上药。
随着艾斯的步伐，丝黛拉默默跟在他后面，两个人来到了一条小溪旁边。
他看着丝黛拉，用下巴指了指小溪：“去洗一下，”然后伸出手对她展示了一直攥在手里的草叶，“药我已经找到了，不洗没法上药。”
她站在小溪边犹豫了一会儿，又扭头看了看一直盯着自己的艾斯，怎么也下不了这个脱衣服的决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她不能就这样直接跳进去洗澡。
“去啊，你又看着我干嘛？”艾斯的耐心开始慢慢消失不见。
“你、你在这……我、我……”她指着小溪磕磕巴巴，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艾斯不明白丝黛拉这是又怎么了，他和萨博还一起在小河里洗澡呢，也不见萨博像【他】这么扭捏啊？
“你有的我都有，你害羞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路飞：我应该在车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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