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美国个性（三）
美国海军参谋部参谋长梅尔金上将带领着其他两位海军将官进入白宫椭圆形会议室，就见到罗斯福总统，卡尔·文森议员以及其他几位负责后勤的政府高层都在。梅尔金上将此时心中生出一阵警觉。
但梅尔金上将并没有生出畏惧，美国从立国开始就凭借着一股子凶悍快速扩张。在美国，杀人犯并不可耻，如果杀的人足够多，还会成为民间歌颂的对象。就如罗斯福的伯父下达屠杀印第安人命令后，许多赏金猎人杀死印第安人女性后，会将印第安女性私处割下来，用铁丝串起来，插在帽檐两旁，用来彰显他们的勇武。
所以梅尔金上将向总统罗斯福敬礼后，用颇有压迫力的语气问道：“总统先生，海军想知道您对于对中国军队的毒气攻击实施对等报复的看法。”
此言一出，椭圆形办公室内从政的家伙们呼吸都暂时停滞。卡尔·文森议员第一念头就是，这种凶悍的军人根本不考虑使用毒气所造成的政治影响，梅尔金上将或许并不适合美国海军参谋长的职务。
不过卡尔·文森毕竟与美国军方有很深的接触，所以下一个念头很快冒了出来，“难道梅尔金上将自己不想干了？”
这个想法并非现在才出现，与中国的战争打到现在，美国军队损失很大。在美国官方用“中国偷袭”的借口暂时平息了美军在菲律宾的战败后，压力就转到了中美在太平洋上的交战上。美国上层对于胶着的战局越来越不满，已经有议员私下讨论起美国高级军人们是否称职的问题。
根据卡尔·文森议员的观察，美国海军内部曾经昂扬的斗志也在消耗战中遭到巨大损伤，尤其是在损失了上万名飞行员后，美国海军内部也开始对梅尔金上将表达了不满，认为梅尔金上将没有能力带领美国海军取得胜利。
梅尔金上将并没有对这些批评乃至于反对的意见提出自己的看法，卡尔·文森议员从梅尔金上将提出的问题中感受到一种破罐破摔的味道。因为梅尔金上将并不傻，他绝不可能不知道对中国使用毒气弹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既然梅尔金上将明知道结果却还这么强硬的提出，卡尔·文森议员认为梅尔金上将大概是不担心自己会遭到解职，甚至可能期待被解职。
想到这里，卡尔·文森看向罗斯福，也不知道罗斯福会不会抨击梅尔金上将，甚至是将梅尔金上将解职。
就见罗斯福静静的听完了梅尔金上将的话后，稍微思索一阵，才说道：“梅尔金上将，如果你认为中国使用了毒气，应该将相关证据提交到国会。”
卡尔·文森议员心中忍不住感叹起来，老狐狸，真的是老狐狸！
美国总统是三军统帅，理论上是他有权力对美军发号施令。但是使用毒气弹已经不是单纯的军事问题，而是一个政治问题。牵扯到政治问题，自然可以找过国会。只要国会认定中国使用了毒气，国会议员们除了谴责中国之外还会很自然的讨论美国是否要使用毒气报复。只要美国国会认为美军可以对中国报复性的使用毒气，罗斯福就将所有的政治责任都推给了国会。
如果美国国会议员们不认同美国海军提交的证据，罗斯福同样可以把责任推给美国国会，罗斯福自己就不用背上对中国使用毒气的责任。
卡尔·文森盯着罗斯福总统，心中很赞赏罗斯福熟练的政治手段。不过卡尔·文森倒是有些过度理解罗斯福的想法，罗斯福总统此时并没有想这么多。既然清楚自己与何锐在军事才能方面的差距，罗斯福就放弃了自己对战争的任何直接干涉。既然自己不能干涉，不仅毒气的事情要交给军方与国会决定，其他具体决定也要推给国会以及军方去做决定。
梅尔金上将看到罗斯福总统与卡尔·文森议员的目光都盯着自己，内心那点美国人的勇猛遭受到不小的冲击。在糊弄顶头上司美国总统的时候，梅尔金上将并没有丝毫慌张。虽然他与美国将军们都因为罗斯福远没有何锐懂军事而不快，不过在具体工作的时候，将军对美国总统不懂军事的现实很满意。
美国总统是美国三军统帅，将军们提交解决军事问题的方案必然由总统做出选择。因为总统不懂军事，自然不可能真正理解将军们提交上去的方案与具体问题之间的专业性关系。因为总统选择的解决方案全是将军们提供的，看似是总统在做决定，其实是将军们在做决定。
如果美国将军们在何锐这种大军事家手下工作，他们的任何方案都得接受何锐的审核。可想而知，那种压力得多大。
不过与这样的压力相比，梅尔金上将更无法接受自己向一群国会老爷们讲述军事问题。且不说梅尔金上将自己本就怀疑关于中国使用毒气弹的说法是否准确，即便此事千真万确，国会老爷们本就是一群热爱折腾人的家伙，他们在问询的时候又会如何的刁难梅尔金上将或者其他前去参加问询听证的美国军官。只怕这些军官们无法承受这样的折磨。
“总统先生，我认为在此事上做出决定，是您的权力。”梅尔金开始尝试忽悠罗斯福。
卡尔·文森议员当即明白了梅尔金上将指责中国使用毒气的说法肯定有大问题，如果这件事证据确凿，梅尔金上将无论如何都得在国会里面搏一把。
更重要的是，现阶段美国海军应该遇到了非常大的问题。以至于梅尔金上将急匆匆的想让罗斯福总统放开限制，让美军能够放手一搏。
就在卡尔·文森议员考虑着该如何让梅尔金上将说出问题的时候，罗斯福总统问道：“上将，能否讲述一下最新的战况。”
梅尔金上将对此已经有了准备，虽然丢失了四个岛屿的消息很可能让他遭到斥责，甚至被解职，梅尔金上将也没有隐瞒的想法。面对总统，以及众议院军事委员会主席，梅尔金用沉稳的声音说道：“总统先生，日本海军对夏威夷群岛的7个小岛使用了毒气攻击。我们接到呼救后立刻反击，夺回了三个岛。在三个岛上发现了中毒而死的美军官兵。他们全都是口吐白沫，脸色紫黑。资料和照片正在送往华盛顿的途中。还有四个岛被日军夺走，太平洋海军司令部正在组织兵力，准备夺回四个岛。”
说完，梅尔金示意身边副官，副官连忙取出报告送到罗斯福面前。罗斯福原本认为何锐不可能认同使用毒气弹的决定，在中国海军获得优势的情况下，更不可能率先使用毒气弹这种必然会遭到激烈报复的特殊武器。
但是日本并非中国，罗斯福认为日本的确非常有可能在试图赢得夏威夷战役胜利的渴望下，的确有可能会使用毒气弹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武器。
带着这样的想法，罗斯福仔细阅读着文件，等读完后，当过很多年律师，尤其是为大量帮派进行过辩护的罗斯福已经不相信梅尔金上将的说法。在为美国国内各族帮会辩护的时候，罗斯福要求这些帮会说实话。他作为律师，自然会对用词进行调整。如果将美国海军视为受害者一方，美国海军对于中国使用毒气弹的报告，在法律上只能被认为是一厢情愿的陈述。除了对死者可怕外貌的描述，能当作证据的只有一些入伍前当过法医的证词，证词内容是“应该是被不知命毒素杀死”。
如果当年那些被害人家属只能提供这样的证词，或许会有检察官会接这个案子，但是罗斯福肯定能证明被告无罪。被告出现在行凶场所，行凶场所出现了死者，死者面容恐怖，貌似中毒。看似是一条犯罪证据链。但这条证据链完全是被告的陈述，没有任何事实证据，根本经不起推敲。
罗斯福不想让梅尔金上将太难看，就语气平静的问道：“什么时候能够确定出死者是被什么毒素毒死的？”
梅尔金上将见到没能忽悠住总统，倒也不觉得讶异，因为他的确针对这个问题询问过太平洋司令部，太平洋司令部那边给出了“我们正在仔细研究”的回应，在这么一句简短回应后，太平洋司令部附加了长篇大论的根据死者外貌足以证明中国使用毒气弹的论述。
现在总统针对这明显的破绽提问，梅尔金上将示意副官拿出海军总参谋部的三个应对方案，递交到罗斯福总统面前。
罗斯福看了起来，方案一，美军继续揭发中国使用毒气弹的行径，同时继续以夏威夷群岛现阶段的兵力与中国军队对抗。方案二，美军直接在夏威夷群岛使用毒气弹对中国军队进行攻击，夺回被夺走的小岛，将敌人赶出夏威夷群岛。方案三，美军加大在夏威夷群岛的兵力，依靠兵力优势将敌人赶出夏威夷群岛。
海军参谋部是按照最常见的模式提交了三个解决当下问题的方案。一个是最保守的维持现状方案。一个是最激进的方案。还有一个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方案。
一般来说，不懂军事的美国总统会放弃最保守方案，也不会选择最激进的方案。介于激进与保守之间的方案无疑会被选择。美国海军参谋部认为，当下美国需要新投入3-5万的战斗机，对日军形成压倒性优势，从而将日军赶出夏威夷群岛。
梅尔金上将也希望采取这个方案。而且在独自思考的时候，梅尔金上将还将自己代入到作为对手的日本一方进行了思考。他发现在一位大军事家手下工作，最大的不好之处就是失去了实际指挥机构的主动权。
何锐肯定会提出很尖锐的问题，要求海军参谋部对每一个方案的思路进行解释。而且何锐还能听明白这种解释的种种细节。这是极为可怕的事情，因为美国海军参谋部现阶段没有把握完成目标，所以才提出这三种方案。如果真的搞清楚了作战思路，一个方案加一个预案就足够了，何须制定三个方案。
看着沉思的罗斯福总统，梅尔金上将希望罗斯福这个不懂军事的总统能够赶紧做出决定。也即是说，罗斯福总统赶紧把责任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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