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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攻略06


“……”

  暮绛雪伤势太重,哪怕长穗为他倾注了不少灵力,依旧没能让他脱离生命危险。

  让长穗更头大的是,桓凌的状况也不好,她急的心里上火两头跑,亲自给桓凌喂下药后,才匆匆往自己帐中赶。

  “他怎么样了?”长穗走路生风,失了以往稳重冷静之态,掀帘冲进来时像个毛躁小姑娘。

  屋内燃着浓郁熏香,却依旧没能驱散血腥气。

  秀琴将一盆盆血水倒掉,红着眼对长穗摇头,“御医已经帮他包扎过了,但绛雪公子伤势太重,他、他也没把握能将人救活。”

  这已经是很委婉的说法了,御医的原话其实是:“伤势太重药石无功,能不能活只能看命了。”

  长穗怔了下,偏头看向榻上了无生息的人,手指蜷缩,竟一时不敢上前,“听天由命吗?”

  这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或许以前她还信命,可自暮绛雪毁了灵洲界,她便发现原来强大无情到一定地步,天道也会无能为力。他暮绛雪的生死,什么时候要由天由命?

  见长穗呆怔怔的一言不发,秀琴噗通跪倒在地,“尊座,求您一定要救救他!”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暮绛雪原本不用被抓的。

  长穗走后,清棋和秀琴奉命守在营帐外,没多久,十二皇子的人便闯了营帐。他们不仅抓走了昏睡不醒的畜人,还[bi]她们[jiao]出笼奴,不[jiao]就死。

  两个丫鬟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因为就算死,她们也不会背叛主子吃里扒外。可就在刀刃即将砍向她们时,暮绛雪主动现身了。

  他挡在了她们面前,明知这一走可能有去无回,被带走时反过来安慰她们,“别怕,去找师尊。”

  秀琴越说越难受,哽咽着道:“要不是为了救我们,绛雪公子本可以藏起来等您回来。”

  “尊座,您一定要救救他!”

  “起来。”长穗心乱如麻,将人从地上扶起来,“我不会让他死。”

  就算秀琴不求,她也会拼尽全力把人给救回来。

  “出去守着吧。”长穗深呼了[kou]气,“没有本座允许,任何人不可进来打扰。”

  秀琴连声应是,提起血桶往外走,这次她就算拼上一条命,也不会让任何人闯进来打扰尊座。

  房中很快恢复安静,静到都能听到帐外来往的脚步声。

  在原地定了片刻,她抬步走到榻边,将自己的指缓缓搭上他的手腕。

  呼吸微不可察,浅薄的生命力呈现岌岌可危之象,确实如御医所说,依靠人力回天乏术。

  目光下落,长穗看到他腕上青紫的淤痕,手背还有之前的烫伤。就算换上了干净衣服,他包扎过的伤[kou]仍渗染血渍,脖间还有一道深长抓痕,血迹斑斑,但凡长穗再晚一步,她救回来的就是一具尸体。

  他暮绛雪,何时这般狼狈过?

  长穗别开目光,有些看不下去了。

  先前她做梦都想把他撕碎,可等他真的快碎了,长穗发现自己并不高兴。心中说不出的复杂沉重,她不由又想起暮绛雪满身是血,虚弱靠在她肩头的模样。

  他喊她师尊,要她不要哭。

  可她为什么要为他而哭?她凭何为他而哭?长穗喂他吃了几颗丹药,将自己的灵力继续往他体内灌注,眸底泛起细碎金芒,下意识又摸了摸脸。

  她想,她又做错了。

  先前她被仇恨迷了双目,都未曾好好想想,暮绛雪明明那么强了,为何在入异世时还要封印修为记忆,以一个[rou]r体凡胎的狼狈姿态出现在她面前。

  究竟是为什么呢?

  结合眼前种种,长穗现在才领会到暮绛雪的用意。

  ——只有没了记忆和修为,他才能毫无杂念投身入这场赌局,唤她一声师尊。

  长穗之所以能保留记忆修为,不是源于她自身的强大,而是小孽障的故意为之,他料定长穗放不下恨,哪怕重来,她也教不好徒弟渡不了他。

  恐怕,她阿兄的出现不是巧合,也是小孽障故意为之。

  真是好歹毒的用心。

  真是将她的脾[xing]喜恶摸的清清楚楚,把她当成乐子攥在掌心。

  她就说暮绛雪怎么会以灵洲界做押注,好端端要与她重演师徒戏码,原来打从一开始,他就奔着折磨戏弄她的念头,笃定她赢不了他。

  “果然。”长穗呢喃告诉自己,“这世间怎有轻易白得之事。”

  想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代价。

  想清楚这些,长穗吐出一[kou]浊气,灵台清明,淤积在心头的杂念怨恨浅化了。暮绛雪激起了她的好胜[yu],既然小孽障要拿灵洲界玩笑拿捏她,那么这场不被看好的笑局,她定要反胜。

  还要以他师尊的身份翻盘反胜。

  “……”

  大概是因暮绛雪有了[xing]命之危,天空血红诡谲妖异,落了几片红雪。

  好在,已至黄昏,这成片的天[se]被误认成晚霞,并未引来太大关注。长穗本想等暮绛雪无恙后,再出去细致探查,然而事情远比她想象糟糕。

  “不好了尊座!”清棋急匆匆闯入,失了平[ri]的镇定,“外面出事了。”

  她指着帐篷外,神情惊恐,“外面下了好大的雪,红、红[se]的雪!”

  长穗下意识看向暮绛雪,倏地站起身。

  她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断断续续下了数[ri]的雪,地面积雪沉厚,素银笼罩山林。

  不知从何时起,晶莹剔透的白雪彻底被绯[se]侵染,越来越多的红雪融于皑皑地面,像一滴滴溅落的血渍,无端让人起麻。

  长穗掀帘出来时,外面已经有些乱了。

  血雪飘落不止,天地间呈现不正常的暗红,大片大片的血雪以极快的速度侵染纯白,猎场里人心惶惶议论纷纷,不远处传来马匹受惊的嘶吼。

  “天呐。”守在门外的秀琴捂住嘴巴,被眼前的天象惊到了。

  不过更让她惊讶的,是长穗的料事如神,她喃喃念着暮绛雪的名字,“绛雪,暮……绛雪,尊座,您是早料到这场绛雪了吗?”

  长穗当然没料到。

  若秀琴心细些,就会发现长穗此刻的镇定不堪一击,拢在披衣下的身体绷直,整个人都在摇摇[yu]坠。

  这场雪,让她想起了数百年前,她与暮绛雪初遇的时候。

  强大的法阵开裂,整个蛮荒残象震颤嗡鸣,混沌的天[se]被暗红覆盖。红[se]的雪,便是在暮绛雪震碎满身锁链、缓步踏出杀阵时落下的,转瞬便侵蚀大地。

  那时,她还并不知自己感受到的压抑不安,源于暮绛雪身上的杀戮之气。她沉浸在自己能够撕裂上古法阵的喜悦中,腰板直t挺任由小少年走向自己,还在傻乎乎冲着他笑。

  【你叫什么名字?】

  【天生地养,无名无姓。】

  那年,第一次初见红雪的长穗甚觉惊艳,她轻轻接住一片雪花,歪头想了想,随[kou]送了他一个名字,【那不如就叫——】

  【就叫绛雪吧。】

  此后,多年过去,灵洲界下了一场又一场的绛雪,每一场血雪的洗礼都意味着毁灭,直至彻底走向崩坏。

  没想到一切重来,长穗与他的相遇又迎来一场绛雪。

  想起灵洲界的覆灭,长穗压抑着心中恐惧,生出不好的预感。  “绝不能,让异世重现灵洲界的惨剧。”她低低警告自己。

  身旁的清棋忽然站直身体,小声在她耳边提醒:“尊座,司星女官过来了……”

  司星是圣德女帝身边的随侍,师从昆山道门。

  白发无眉青袍,司星手持拂尘缓步踏来,她对着长穗微微躬身,“国师大人,陛下有请。”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圣德女帝自然要见她。

  .

  长穗到时,皇帐中已聚了不少大臣。圣德女帝端坐在王椅后,身旁还站着唇[se]发白的赵元齐。

  瞥了眼赵元齐,不等长穗行礼,圣德女帝便抬手示意她上前说话,“天降红雪,人心惶惶,国师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此等异象,自带的震慑杀戮之气太过浓郁,绝非什么好兆头。

  长穗默了瞬,其实她也不知这红雪因何而来,只知和暮绛雪脱不了干系。她猜测,如今暮绛雪[xing]命垂危,一旦身死魂魄必回本体,可能在无形中影响了这个世界的气运。

  毕竟,暮绛雪的原身实在太强太危险,又有穿梭虚空境的能力,但这话没办法说出[kou]。

  “容臣一算。”长穗摆出掐卜姿态,心中思索着该如何解释,本只是习惯[xing]掐诀,手指动了几下,没想到真算出了什么。

  “如何?”见她神[se]微变,众人都跟着紧张起来,圣德女帝也坐直了身体。

  长穗越算脸[se]越难看,她克制住心中的诧异,瞥了眼帐中众人,思考后开[kou]:“此异象确有深意,只是玄机过于深妙,不可在三言两句间述清,还需占卜演算确认。”

  帐篷内静了瞬,忽然传来一声轻嗤,“说来说去全是空话,你该不会没算出来吧?

  赵元齐终于逮着机会,上前一迈状告长穗,摆出弱势可怜的姿态,“母后,您可要替儿臣做主啊,她仗着您的宠信嚣张跋扈,还曾用箭指儿臣喉咙,威胁说要杀了儿臣!”

  白[ri]才挨了长穗一脚,赵元齐此时胸闷气短疼的厉害,对长穗恨到极点。

  他将自己伪装成受害者的弱态,“昨[ri]有畜人出逃,儿臣派人追捕,今早查到那畜人胆大包天竟藏到了国师大人帐中,还有奴隶同伙!”

  赵元齐开始颠倒黑白,“儿臣的属下只是奉命处置那两名奴隶,并不知其中一人被国师收为了徒弟,谁知国师大人因此恼怒,竟将儿臣的一众侍从处死了,还杀了您送儿臣的狼犬。”

  长穗眯了眯眸,总算知道赵元齐打的什么主意了。

  怪不得他要戴面具,怪不得他要把人喂狼犬,为了陷害她,还直接处死了今早保护他的侍从。这是一击不成,准备再来一次吗?

  有大臣开始附和赵元齐,“殿下,您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本殿当然有证据!”赵元齐一字一句清晰道:“先前在猎场围猎的官宦子弟都可为儿臣作证,那些被她杀死的狼犬也都是证据!”

  试问还有谁,能将凶残嗜血的狼犬全部斩杀?

  赵元齐今[ri]势必要让长穗死,“据儿臣所知,她为新收的奴隶徒弟取名暮绛雪,绛雪!我看这异象就是因她而起!”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圣德女帝面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信没信赵元齐的话,只是将视线落在了长穗身上,“我儿的控诉,国师作何解释?”

  自赵元齐跳出来后,长穗还未反驳一句。

  这不仅是出于对圣德女帝的信任,也因早在她对赵元齐出手时,就想好了应对之策。维持面上的[bo]澜不惊,长穗借着以往看过的话本,编起故事:“臣打坐入定之时,曾得仙君托梦救人,而那人恰好在十二殿下手中。”

  “真是笑话。”赵元齐出声打断,“仙君托梦要你救卑贱奴隶?”

  “他并非普通人。”长穗顺着赵元齐的话解释:“此人根骨绝佳并非凡胎,[ri]后定有所成,至于暮绛雪这个名字,也是仙君赐名,与臣无关。”

  “倒是殿下您——”

  上前一步,长穗堵住赵元齐的话[kou],吐字清晰有力,“您以畜人为乐不敬天地,豢养食人狼犬沾染杀戮不说,还险些害死仙君托付之人,那些人也并非死于我手,而是……”

  长穗顿了下,看到赵元齐直勾勾盯着她,静待她道出他才是真正凶手。

  不对劲。

  险些掉入他的陷阱中,长穗将话一转,悠悠道:“那些人都是死于狼犬之[kou]。”

  “胡说八道!”赵元齐有些坐不住了,“他们分明是你杀的!”

  “殿下怎知是我杀的?难道说您当时也在场?”长穗轻飘飘一句话堵回,成功让赵元齐变了脸[se]。

  她对圣德女帝行礼道:“那些狼犬杀孽太重,早已化妖,臣杀它们是诛灭祸乱。先前臣对十二殿下出手,也是在帮殿下破杀机。”

  “陛下请看。”她抬手朝赵元齐一挥,他身后瞬间现出狼犬[yin]像,吓得众人连忙后退,“十二殿下冒犯仙君,又饲养食人狼犬沾了妖气,今夜月现之时,殿下便会被狼犬怨气附身。”

  “这可如何是好。”狼犬妖像一出,在场之人大多信了长穗的话。

  并非因她的谎话编的有多[jing]妙,而是这几人大都见过长穗除妖灭邪,圣德女帝最是知道她的能力。

  唯有赵元齐,心中恨煞了长穗,咬牙切齿道:“那些狼犬是你杀的,它们有怨也该去找你,关本殿什么事!”

  “非也。”长穗含笑道:“万物有灵,殿下囚困它们引之堕入食人恶道,本座是帮它们解脱。”

  说完,不再给赵元齐开[kou]的机会,她恭敬对圣德女帝道:“十二殿下会被狼犬附身七[ri],怨气见到月光便会引他发狂伤人,为避免殿下失控伤及龙体,臣恳请陛下暂将十二殿下关押。”

  圣德女帝准了。

  这在长穗意料之中,赵元齐震惊之外。

  “都退下罢。”因红雪异象心有不安,圣德女帝挥退众人,只留长穗在帐中问话。

  听出长穗刚刚的暗话,等人全部退离,圣德女帝按压眉心,才继续先前的话题:“孤先不论其他,只想知道这异象是凶是吉?”

  长穗静默一瞬,简洁回:“门前有陷,背明向暗,非吉,有变。”

  明明卦象直指红雪异象,但长穗莫名觉得此卦贴了她,令她极为不适。好在,卦象在变,一切还有转机,破解之法等她回咸宁阁再重新卜测。

  “……”

  长穗从帐中出来时,天已渐暗,红雪未止。

  漫天红雪能够蛊惑人心,沾染人身会放大人们原有的七情六[yu],杀戮[yu]最重。为了防止引起躁乱,长穗结术用结界罩住整个猎区,隔绝红雪的飘入。

  嗒,嗒嗒。

  一片片红雪落在长穗撑起的透明结界上,化为滴滴血渍往下滑落,如同天道破碎流下的血泪,触目惊心。

  长穗仰头看着有些晃神,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咒骂声,隐约还能听到她的名字。寻声走近,长穗看到赵元齐的帐篷被银甲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有人正忙着封门封窗。

  “贱人!妖女!”赵元齐被困在屋内,用尽一切恶毒言语辱骂着长穗,“本殿要杀了你!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是他轻视了妖女蛊惑人心的本领,也错信了那小太监的诡计。

  长穗揉了揉耳朵,故作忧愁的叹气,“看来狼犬怨气颇深,已经开始侵蚀十二皇子的神智了。”

  随手甩出一张符纸贴到门前,她吩咐守门的侍从,“看好他,七[ri]不到不得放出,殿下被狼犬怨气附身,疯起来可是会咬人的。”

  两侧银甲卫闻言拿稳了枪,将帐篷看的更严密了。

  清棋一直跟着长穗身边,等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敢小声问:“十二殿下当真被狼犬附身了?”

  长穗拉了拉衣袍,一本正经道:“我胡扯的。”

  “?!”清棋睁大了眼睛,张[kou]想说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说。

  二人刚走到帐前,便见秀琴一脸惊恐往外冲,一看到长穗便扑跪在地,“尊座!绛雪公子他、他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流逝……

  长穗面[se]霎白,似乎感应到什么,当即掀帘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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