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心灵之初
“北极星，距离鲁-126号避难所还需要多久？”
——距离目标地点44公里，约27分钟。
四名斥候乘坐着一台军用六座越野车，奔腾在荒无人烟的乡野道路上。后座的李凡有些奇怪，想了一会儿得不到答案，不由得张嘴问道：
“为什么不用直升机呢？”
“因为刘涛是裹挟着彭越私自离开，自然无法申请直升机，只能抢了辆车去。相应的，咱们要去支援，当然不能比他们早到了~”
坐在副驾驶的魏知笑吟吟地回复着。
“你们这些智商高的聪明人，心都脏...”
李凡不由得苦笑。这时，杨舒涵突然记起之前自己在彭越房间时，彭越跟自己聊起过的话，张嘴问道：
“对了李凡，上回与那些光球作战时，刘涛的状态，似乎跟咱们不太一样对吧？我没记错的话，你拉回他意识的时候好像也用了更多时间。彭越跟我说他问过你这个问题，但又不肯细说...”
“这个...是有这么回事。”
李凡稍稍一愣，回答道。却看着其他三人的耳朵像兔子般瞬间支棱了起来。
“我拉回你们意识的时候，对所看到景象的描述，诸如识海，和那些大小不一的光球...我只需要顺着自己的本能去让它们的大小恢复平衡，你们就能恢复意识。关于这些，你们应该已经听说过了吧”
三人同时点了点头。
“我在拉回刘涛意识的时候...也进入了他的识海里。但像咱们一样的光球非常少，识海的半空里，有一个像是黑洞一样旋转着的通道，那些光球正不断地被吸入进去。”
“说实话，那种状态下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包括拉回你们意识，也纯粹是靠着自己心灵壁垒的本能。”
“于是我如法炮制，发现自己的意识也飘向了那个黑洞，里面的景象...直到现在，想要描述都有些困难。嗯...就是一片到处充斥着艳丽色彩的黑色空间，那些光球进入里面以后，会慢慢变成色彩驳杂的光，飘在半空里...”
“那种色彩，就像是...被污染了一样。”
似是不太想回忆起那副场景，李凡顿了顿，才又接着说道：
“那个空间里，总是有一种非常杂乱的情绪，有开心，幸福，澎湃，又有完全相反的痛苦，悲伤甚至绝望...”
“我的意识刚刚进入到那里面的时候，那些尚未转换成色彩的光球对我展开了攻击和吞噬...对，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们的行为，但在心灵壁垒里，我能清晰地分辨出它们的目的，就是攻击我...”
“但是，它们无法突破我心灵壁垒的保护。顺着本能，我开始用心灵壁垒拉回它们，向着‘黑洞’外面抛出。但是，除了那些尚未变成色彩的光球外，已经发生变化了的那些，即便重新拉出去，也仍然维持着色彩的状态，没有再变回那种白色半透明的光球。”
“然后...就像其他人一样了。意识恢复，只是花了更久的时间。我不清楚他以前的模样，但总觉得他比普通人更加情绪化，不知道是不是在这次事件以后才变成这样的...”
“他...确实变得更加情绪化了。”
车里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叶茜的声音传来。身旁的魏知摸了摸自己的断臂，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接话道：
“对于心灵壁垒来源的猜想论点似乎得到了一点点验证，关于情绪方面的...等回去我们详细淡淡吧，应该能有一些收获...”
正说着，车内众人的耳廓通讯器，突然接收到了北极星发出的紧急通讯消息。
——接收到来自六号斥候的紧急通讯，正在连接中。
——已连接。
“你们在哪儿！！”
彭越焦急、惊愕又不知所措的声音响起，众人一惊，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各人脸上都或多或少地带上了一些笑意。只见李凡慢悠悠地回应道：
“呀，这是逃出魔掌了？我们正在支援你们的路上，你赶紧去告诉刘涛，为了实现他的想法，我们废了老大的劲儿才申请下来的进攻指令，一起去攻击四方邪教和孙牧仁...”
话还没说完，一阵剧烈的爆炸声自耳机中传出，连接旋即中断掉，只剩下哧啦作响的干扰音。
众人面面相觑，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
鲁-126号避难所的一号入口处，只剩下了一片坍塌下去的废墟。
避难所外，本已齐腰深的野草变成了一地灰烬，火光和电流偶尔自断裂的线缆上闪现，在火焰和浓烟的映衬下，呈现出一派沉没、倾倒的和荒废的画面，到处都是坍塌的屋顶、损毁的设备和破成几瓣的密闭门。
除了燃烧的声音，和因燃烧偶尔出现的隐约崩塌声，四周还能算是比较安静的。没有谈话交流，没有虫豸鸣叫，甚至，在这偌大的避难所里，连人类因为受伤而发出的嘶吼也听不到，似乎早在崩塌之前，其内的人类就早已逃逸，废墟中，再也没有留下哪怕一只活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一个漫长的日头都快要结束了，太阳渐渐由炽变红，很远的地方暴起一声闷响，像是一连串被闷在土里的炸弹爆炸的声音。
轰隆隆——
紧接着，无数不似人类的嘶吼声在一个稍远处的、像是被炸弹炸出的盆地里猛然响起，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激起了大片的烟尘，挡住了些许夕阳的余晖。
那处无数嘶吼响起的地方人影绰绰，相互拥挤堆叠着，化作一只只巨大的怪兽，从嘴中喷着炽热的浓烟和奔流的褐色火焰接触之下，四周的岩石都仿佛着了火，交织成一个硕大无比的万花筒。奇怪的是，他们越喷吐，身体就越小，直至比四周的人影更小时，便化作了一滩不明的黏稠液体。
伴随着耀眼的火焰不断加强，射得那一望无际的盆地到处闪动着刺目的光芒。夕阳的余辉也渐渐收敛，象一颗陨星在天边的暗影里缓缓隐匿。
一个人影在人和怪物群形成的包围圈中摇摇晃晃地站着，看上去虚弱不堪，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又是一阵剧烈的爆炸从人影周身激出，向着周围的包围圈掀了过去。顿时，周遭断肢横飞、血肉模糊，却没有吓退那些堆叠的人影。他们依旧迈着笨拙不自然的步子，慢慢涌了上来，堆叠在一起，形成一头头可怖的怪物。远处，一个处在人影堆里，正被墨绿色光芒笼罩着的人影，用疯狂又冷漠的双眸看着他。
人影似乎有些坚持不住，他单膝跪下，吐出一大口稀薄到近乎透明的粉色血液，身边围绕的橙色光芒有些模糊，手上的指甲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脱落到了地上。
他定了定神，猛地抬起头来，黑色的瞳孔中，慢慢涌出了一抹血红色。
“我感觉到了...感觉到了...”
“我还不能死...得把这消息，告诉他们...”
“心灵壁垒的...起源和...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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