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空明道
“十年磨一剑，只可惜，还是败了。”
深夜，孟真望着天边的冷月，幽幽的自言自语。
叶小乙微睁双眼，望着这个江湖皆知的名人。
谁曾想，天下老百姓都恨的人，不过是个假的罢了，真的就在他眼前，和他一样，是个阶下囚。
接下来的几天，孟真多是望着天边发呆，六全道长和空玄方丈则一直在闭目打坐。
黑水城一役，真相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当年就算是葛立飞雪和莫逍遥等人，都是蒙在鼓里。
火云教的强大，早让中原武林有所忌惮，所以听说他们要颠覆中原武林，许多人都是气愤难平，最终在一些人的极力倡导下，组建了远征军，当时所有人都知道，葛立的高徒孟真是持反对态度的，他觉得应该成立一个江湖组织，所有的人都可以参加，将各门派的优点长处都发挥出来，选拔优秀弟子培养中坚力量，自然就克制住了火云教的发展，而葛盟主却认为火云教野心太大，是邪教组织，应该集合武林有志之士一齐前往灭之，以除后患。
但谁也不知，这些都是火云教教主战戈的阴谋罢了，战戈乘乱抓了孟真，并进入皇宫，杀了皇帝，自己取而代之，同时用假的孟真发号施令，成了新的盟主，如此一来，火云教，皇帝，武林盟主，都被他掌控着。
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有他那样的权利和武功，除了名气，他几乎什么都有了。
说到这里时，孟真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他的名字如今响彻武林，但除了这点，他其实什么都没有。
接连三日，叶小乙都在沉思中，就好像他所认识的世界所认识的人都变了似的。
有时，他会和孟真一起发呆，一起叹息。
他的穴道被封，内力无法施展，想修行也不能。
而孟真，之所以没有被杀，只是因为他有着特殊的体质，能忍受超出他身体负荷的内力，如今，他体内的内力已存了二百多年，但依旧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战戈点了他的死穴，前些日子泽云子和山洪道长潜入七星岛，将孟真的死穴解了，但也被发现，两人与战戈大战，终是不敌，山洪道长走火入魔变得疯疯癫癫，奄奄一息的泽云子被应邀来七星岛的六全道长和空玄方丈所救，又与战戈大战，直至叶小乙等人的突然闯入。
孟真说道此处时，也是恍然大悟。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天气变暖，雨水增多，春天已经来临。
这段时间，并没有人来劫狱，空玄方丈和六全道长始终在闭目打坐如同两尊雕像，孟真被关了十年，早已习惯，多数时间都在发呆沉思。
这地方不能习武，又无事可做，起初一段日子叶小乙一直在将这些年江湖的恩恩怨怨捋清楚了些，再后面，又回想了这两年的遭遇，想通了很多事情，再往后，他便觉得无比无聊，十多天后，他终于忍不住，心想这样迟早会疯掉，便在铁栏边大声呼救责骂。
如此骂了五六日，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他这才放弃，也坐在地上冥思。
从天地玄黄，到人间百态，一一想了个遍。
这期间，苦玄方丈和六全道长在地上用尖石头刻了个简易的棋盘，以碎石子做棋子，在棋盘上下棋，叶小乙对棋艺了解甚少，看了几次都看不懂，加上他们俩总是一言不发，有时一两天也不走一步，如此一来他也就失去了兴致，继续打坐冥想。
转眼，夏天又来临，此时山洞之内，如同有四尊雕像，个个坐着一动不动。
渐渐的，叶小乙心中越来越清明，无聊之感也消失，心绪变得无比宽广起来，如同站在宇宙空间之中，俯视整个星球，再后来，他发现自己的体内，就像一个宇宙，一个个穴位脉络就像一个个星座，他能在里面自由的翱翔。
“咦？”
他终于发现，自己体内的症结所在，有些星系周围被暗色包围，暗淡无光，而这些星系，都是星座图中重要的地方。
“哦，原来如此。”
他想拨开那些暗物质，但却发现自己够不着。
睁开双眼，此时，铁门之外，又是一年入冬时。
转过身，发现空玄方丈和六全道长依旧在下棋，而且还是那一局，似乎就从没有动过。
叶小乙伸了个懒腰，也在旁边看了起来。
他仔细看了半晌，突然吃了一惊，因为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这发现让他兴致大增，也不管看不看得懂，便在旁边怔怔的看着，这一看，就是七八日。
这一日，他突然灵感一闪，发现了不同之处。
对，这棋局，分明和他冥想中的星云图十分类似。
有了这个突破口，他越看越像，最后，已大致看到了局势，不禁喃喃道：“原来如此。”
他闭上眼睛，依照棋法步骤，突然发现，自己能在这星云之中够得着那些暗物质，他大喜之下，一点点的清理一处星云旁的暗物。
一个月后，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身上一处要穴已然打通！
他赶紧运转真气，但觉一股庞大的内力冲出来，但刚到气海之处，又被阻住了。
“怎么回事？”他转身到的棋盘处，忍不住指着一处问道：“我明明到了这里，为何还是被堵住了？”
两人对望一眼，苦玄微微一笑道：“恭喜小友，到了骨替上层，已经一只脚踏入了真元阶。”
“什么意思？”叶小乙不禁问道。
六全道长笑道：“苦玄兄是说，你天资卓绝，仅用了两年时间，便由骨替初级到了骨替上层，实在是可喜可贺。”
“什么！”旁边传来孟真的声音。
叶小乙皱眉道：“可是我还是不能使用内力啊。”
苦玄道：“你和这位孟施主，都是空明体质，只不过，孟施主是天生的，你是后来形成的。”
叶小乙望了望旁边的孟真，问道：“什么是空明体质？”
苦玄一边看着棋盘一边微微开口道：“空明体质便是不受内力多少的限制，身体可以一直存储内力，那战戈施主也是如此，只不过，他悟出了重阳境，改变了天道，逆天而行而已。”
孟真听到此处似乎有所悟，微微颔首道：“果然，他将我们囚禁在此，也是为了储备内力吗？”而后望向叶小乙道：“叶兄弟，你进阶了？”
叶小乙仔细感应，点点头道：“应该是进阶了，只是，前几次进阶，都是承受了莫大的痛苦，几乎是置于死地而后生，为何这一次，不能修炼，却反而进阶了呢？”
孟真道：：“看来战戈将我等囚禁在此地，只怕早就料到了，他也是空明体质，自然也知道空明修行之法，难怪在这时候他要邀请二位来此，原来一切都是阴谋。”
叶小乙不知道他所说何意，便问道：“愿闻其详。”
这时候，空玄方丈突然手执一子，按在棋盘上，随即哈哈大笑道：“破也。”
六全道长眼睛都看直了，一炷香时间后，他突然也大笑几声，叹道：“还是空玄兄厉害，在下服了。”
叶小乙越听越迷糊，望向孟真，孟真也是轻轻摇了摇头。
空玄方丈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睁开眼睛道：“这事，还得从十二年前说起，当年葛盟主要攻打火云教，到少林来邀请我寺相助，当时我师兄空慧方丈一口回绝，这并不是我们不讲江湖道义，而是当时寺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就在葛盟主来少林的前三天，少林的藏经阁突然走水，虽然大火被扑灭了，但寺中有本祖传下来的真经却不知去向，这经书只有我师兄一人知晓，是历代掌门代代秘传的事情。”
他说道此处，突然顿了一顿。
六全道长道：“若是不便说，不说也就是了。”
空玄哈哈一笑：“现在棋局已解，这经书也不存在什么秘密了，再说，它到底是被盗走，还是被焚毁，谁也不知道，只是藏经阁一直都是少林重地，看管藏书阁的不是长老就是本派德高望重的前辈，谁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让藏经阁走了水。而且偏偏烧的还是藏这本书的位置，而且由于救援及时，其他书即便被烧也还留有残余，但唯独这本经书，却不见一丝踪迹，是以我们都认为是被人偷走了。”
“可是要想在少林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一本只有方丈才知道的古书籍，可谓比登天还难。
但偏偏，有人这样做了。
自此以后，少林便一直暗中调查，最终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就是，七星岛的孟真是傀儡，是被一个绝顶高手制作的傀儡。”六全道长接过话继续说道：“所以当年少林派出了本寺德高望重的执事前往武当派，将这消息透露给了我，而我也马上就相信你了。”
空玄突然接过话头道：“武当掌门不问真假便相信了并且马上做出部署，只怕也是经历了什么吧？”
六全道长点头道：“是啊，因为我武当也丢了一件至宝，这东西只有掌门和亲传弟子知晓，十二年前，我还记得是一个大雪封山的日子，我师父，也是当时的武当掌门清虚子突然受了重创，临终前他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并告诉我一个我当时始终不敢相信的事，他说他是被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所创，那少年不过用了一招而已，他连躲都没有躲，就被打成了重伤，不治身亡。”
几人都一阵沉默。
现如今，都已经知道那人便是战戈。
“那，你们丢失的至宝，到底是什么？”孟真好奇的问。
空玄道：“这事，关系道我一个师弟的生死，恕老衲还不能说。”
六全道长哈哈一笑道：“空玄兄，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因为我武当派丢的东西和你少林丢的东西，都一样。不过，这个我也不能说，因为这也关系道我武当一位长老的安危。”
孟真道：“既然都不便说，那此事还是不提的好，只是，这两件事，和现在咱们的遭遇，有关联吗？”
两人都哈哈一笑，六全道长突然问孟真：“孟公子，你在此冥想十年，突破了几阶？”
孟真道：“当年跟着葛师傅，我是骨替上层，那次大战前，刚好突破到真元初阶。”
“所以说，这战戈是知道你这时间刚好会突破，所以才会来七星岛。”
“正是如此。”孟真有些黯然。
六全道长又望向叶小乙道：“叶公子，你在这洞里两年了，突破了几阶？”
叶小乙摇摇头道：“这，我也不清楚。”
六全道长道：“那我告诉你好了，四阶。”
这话一出口，叶小乙和孟真都吃了一惊。
“四阶，怎么可能！”孟真睁大了眼睛道。
六全道长叹口气道：“我们也觉得不可思议。”
叶小乙想了想，问道：“莫非和我体内的千雪寒蛊有关？”
六全道长摇摇头道：“千雪寒蛊虽然是苗派最神秘的毒蛊，但若是有这种效果，千百年来，江湖早就姓苗了，千雪寒蛊的进化形态万蛊毒，百年前就有过，这蛊十分聪明，能吞噬本体的意识，占为己有，而后控制本体，这也算是一种逆天之举了，要知道，虫兽鱼鸟，都是未开灵智的生命，但通过人为手段让他们变成了灵体，这种逆天之举本就有违天道，迟早是要遭报应的。万蛊毒虽强，也不过是一个真元阶的高手罢了，当年也是被一个刺客杀掉，连名气都没有打出来，而在数百年前，苗派还曾出过千雪寒蛊的终极态：蛊王，但其只存在数年便销声匿迹，只怕是中了天道劫数，灰飞烟灭了。”
叶小乙听完不禁问道：“你说我们是空明体，这也是逆天之举吗？若是这样，那不是说，我们以后也要遭天谴？”
六全道长哈哈一笑道：“只要是修行内力，便是逆天行事，千百年来，无数人都在与天斗，不甘自己平凡的命运，躲过了天劫的人，得了道果，飞升成仙，舍利成佛，没有躲过的，入了轮回，被贬虫兽，可能千雪寒蛊上一世，也是个武林高手。”
六全道长突然望向叶小乙，沉声道：“不过，再厉害的蛊，也不可能一两年内修出四阶，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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