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收钱
幺妹此刻的眼神有些冰冷。
张守鱼善于察言观色,他很明显能感觉到,在听到刚刚那番以命换命的话后,幺妹的状态彻底变了!
人心不可揣测,更遑论在殃及自身性命之时。
“白素,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管是看在他师父的面子,还是看在他爹的份上,张道长都不该乱杀......最起码不是现在。”
章麻子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一毫犹疑。
张守鱼闻言心中微定。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香饽饽,幺妹跟他无亲无故,若自己的命真能换幺妹的命,以幺妹说干就干的性格,不可能不动这种歪心思。
再者说眼下屋子内外都是章家势力,搞死一个张守鱼简直不要太简单!
张守鱼倒是没怪罪幺妹说翻脸就翻脸,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本也没做错什么。
可能是怕幺妹乱来,刚刚还急着离开的章麻子,此刻反倒是坐在床上不走了。
“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就再说一些,你们仔细听好,我不可能再说第二遍。”
章麻子示意张守鱼和幺妹坐在对面。
“想当初她主动献出生命救我,我至今都感怀在心。也正是从那一刻起,我决定终结这种病态的传承,找到能够彻底解除桎梏的方法!”
自打进屋以来,这是章麻子情绪最激动的一次。
他虽面色镇静,但脖颈上暴涨的青筋,已然昭示出其内心波涛汹涌。
“自从我摆脱宿命桎梏,双鱼玉佩便交给了下一代,这也是一直以来的规矩。不过说起来,这也是我造的孽障,我欠你们的,因此我会补偿。”
“照这么说,我师父选中我,确实不单单是看我可怜的巧合。”
张守鱼接了一嘴。
“当然不是,好在你足够聪慧,有件事白素到现在还不清楚,其实你爹的死......也不是一个巧合!”
幺妹闻言一愣,张守鱼瞬间觉得身边寒气逼人。
的确相比于张守鱼,幺妹的心思要直来直去得多。
她根本不懂如何掩藏心思,可能也是性格使然,这姑娘一直都是这般喜形于色。
“包括你大伯在内,我们兄弟三人早就知道五姥阴山大墓,也知道各方势力在不断染指此地,只是万万没想到有人会这么狠,竟搞出那么多条无辜的人命。”
张守鱼知道他说的是祭尸朝山,当即开口发问。
“章施主,您可知那是谁做的?”
“目前未知,势力不明,但能确认不会是祖玄门,更不是日本人。”
章麻子眉峰紧锁,谨慎斟酌着接下来的每一句话。
“我本是盗墓贼,可大哥二哥都不是做这个的,将他们牵扯进来,一直也非我所愿。不过若仅仅只为了盗墓,倒也不至于动用大哥的势力。”
“章施主,难道说五姥阴山大墓第九层的棺椁里有解除桎梏之法?”
张守鱼瞬间便想到了这一点,幺妹闻言也立刻来了精神。
章麻子果不其然点了点头,只不过这头点的有些勉强。
“这些年我倒斗挖坟无数,翻阅大量有关夫余龙城古籍,也搜寻了关于司徒氏一脉的种种,大哥更是将司徒零收入麾下,总算在去年得到了一些消息。”
张守鱼闻言屏息凝神。
“传闻中在古昆仑有一样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不敢说。此物和司徒氏族大有关联,亦很可能是解除阴阳玉佩诅咒的唯一正法!”
“古昆仑?”
张守鱼闻言一愣,随即快速收敛好表情,不让章麻子瞧出丝毫端倪。
“不错,我现在很确信,司徒玄策一脉一定去过古昆仑,且阴山大墓中必然有关于古昆仑的重要线索。”
章麻子一边说一边审视张守鱼,很显然他对张守鱼刚刚的反应有些挂心。
张守鱼之前跟乾二爷讨论过古昆仑。
和今日华夏常说的昆仑山脉不同,古昆仑究竟在何处,至今都未有定论,可谓疑云成谜。
“章施主实不相瞒,那第九层根本就无法开启。”
张守鱼说话又是只说一半,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章麻子却洞悉了他的心思。
“张道长,你是不是想说少了八颗眼珠子?”
张守鱼闻言面不改色,这一次他有了心里防备,提前做出一副懵懂姿态,最起码从表象上看去无懈可击。
“八颗眼珠?”
“不错,有人窃取了八颗神像眼珠,当然也可能是八颗眼珠早就失窃,那阴山大墓我曾经也下去过,只不过并非为了盗墓,毕竟我早已不缺钱了。”
章麻子缓缓摇头,此刻的他话变多了,眼神也愈发深邃幽怨,很显然又想到他口中的“她”了。
“章施主,若照你这么说,那岂不是拥有八颗眼珠的势力,早就能开启第九层窃取重宝?”
“没那么简单。”
章麻子这话说得很笃定,随即又向二人抛出一道炸雷。
“光有八颗眼珠可远远不够,即便熄灭九幽烈火,也完全无法开启主棺椁,而真正能够开启主棺椁的东西,正是你们如今佩戴的双鱼玉佩!”
“什么?”
听闻此话的张守鱼浑身一颤,身旁的幺妹亦满面惊愕。
“此事是当年我盗取伊春烟云墓时获悉的,应该错不了。”
章麻子说得斩钉截铁。
“伊春烟云墓?”
“不错,墓主人应当是司徒镜,不过墓室建造者应该是其长子,从墓志铭可判断为司徒烟云!”
这些消息对张守鱼来说实在新颖,张守鱼感觉腹部都不太痛了,完全沉浸在章麻子的口述线索中。
“照此看来,那话就又说回来了,到底是哪方势力在何时窃取了八颗神像眼珠,又将它们带往了何地?”
这话自然是张守鱼问的,幺妹虽听得入神,可还是不太敢跟自家三伯主动问话。
“这个......的确有些眉目,不过你们现在还不配知道。”
章麻子似乎感觉到说过头了,当即倒出烟斗里的烟丝,再次有了离开的意思。
“我只说眼前事,我能调查到这些信息,保不齐也会有势力查到,你们身负双鱼玉佩,自然会有觊觎阴山大墓主棺椁的家伙心怀歹意,因此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派人保护你们的安全。”
章麻子言罢走到门口,一边推开门一边又补了一嘴。
“今日之事不许乱说,被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应该清楚后果。三日后我会派人来送药,你们拿到药后,我会安排你们离开呼兰河,白素你乖乖回家去,张道长我会安排妥帖。”
说完此话,章麻子出了屋子,利落带上了门。
房间里又只剩下张守鱼和幺妹。
只不过相较于先前,此刻他们两个着实有些尴尬。
毕竟幺妹刚刚对张守鱼萌发了杀意,人性的丑恶一旦暴露,再想握手言和已是不能。
张守鱼倒也没心情理会她,毕竟刚刚那番冗长的对话里还有诸多疑点,让他萦绕心绪难以自拔。
八颗眼珠到底是何时失窃,被运往哪里?
到底存不存在第三拨人,他们会不会和章麻子有所关联?毕竟章麻子承认他也去过阴山大墓!
他爹到底是何方神圣,当初到底为何被剁了脑袋?
......
......
太多疑点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张守鱼想的头痛,干脆索性一概不想。
当天黄昏时分,幺妹便被一辆汽车接走了。
她没跟张守鱼交待太多,只是叮嘱他按时接药。
张守鱼倒是乐得清静,就这般在招待所里待了整整三天。
三日后,当初羁押他来此地的莽汉之一,给他送来一壶血色药丸。
“三爷吩咐过,每日两粒,早晚各一次。”
“好的,谢过施主。”
“三爷还说了,年节将至,若道长一个人烦闷,可以去山瞎子帮一起过年节。”
“心领了,闲云野鹤惯了,不喜吵嚷。”
“那道长你拿着这个。”
大汉将一袋物事递给张守鱼。
张守鱼随手掂量两下,发现竟是一袋子袁大头!
所谓袁大头,全称叫“袁世凯像背嘉禾银币”,只不过刚刚下山入世的张守鱼,是完全不懂这袋子大洋的具体价值的。
“这是?”
“二爷和幺小姐的意思,二爷说了,会定时派人保护道长的安危,不过不会限制道长你的人身自由,当然前提是道长别做太出格的事。”
张守鱼闻言缓缓点头,毕竟寄人篱下,他也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
张守鱼将那袋子钱收下了。
他可不是清心寡欲的卫道者,毕竟从一开始做道士,就是被张镇山口中的“大清静相”哄骗去的。
更准确来说,应该是被张镇山的馍头哄骗去的。
一个馍头尚且如此,眼下瞧见这一袋子银钱,张守鱼自然不会客套。
毕竟生逢乱世,谁爱故作清高就去故作清高。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张守鱼,向来只信奉一点金科玉律,那便是吃饱了的才是羽化神仙,不饥不寒的才是大道自然!
大汉见张守鱼收下了钱,当即也不再废话转身走了。
张守鱼捏着厚重的钱袋子,一时间不知为何,嘴角隐隐乐开了花。
他望望窗外,隐约能瞧见几抹贴对联的殷红。
跟那红色药丸色泽趋同的殷红。
“爹,娘,师父,等过了这个年,俺......就不做这狗屁道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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